丝丝火星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辆车马上就要爆炸了。
戚殊漠然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这一幕。
如果让他来说的话，那辆逆行的车绝对是全责。
刚刚两辆车的车速应该都在八十以上。
本来就是单行道。
而且这边.......路灯很少。
很黑。
根本不像是他所处的这个时期。
不过在看到那边车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之后，他眯了眯眼睛。
两辆车的车头都已经全部凹陷进去了。
这样的情况都能活下来？
这人命这么大的？
这么想着，戚殊抬脚朝着两辆车走去。
逆行的那辆车的人似乎已经断气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把似乎去掉。
毕竟猛烈的撞击将整个车头都撞凹陷进去了，他的身体更是承受不住。
上身和下身彻底分家。
不过，他看不清楚驾驶室男人的脸。
这个梦境让他看到这场车祸现场又不让他看清楚脸，真是挺让他无语的。
汽油味越来越大，戚殊没有再继续耽搁下去。
转身走向另外一辆车。
依旧看不清楚男人的脸。
但是他能看到对方胸口轻微起伏。
的确还活着。
只不过看着他胸口的状态，方向盘已经是将他的胸骨和肋骨压碎了。
没有伤害到心脏，但是肺部肯定是出问题了。
腿被零件卡住，看这种状态，救出来只能截肢。
但是......
别墅里好像没人。
他抬头看了眼黑漆漆一片的别墅，轻笑了一声。
看来这个人运气真的挺不好。
如果里面住着人的话，及时拨打120，凭借着华夏出动速度，这个人或许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引擎的火焰越来越大，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点燃汽油。
到那个时候，这边一定会发生一场盛大的烟花。
这个男人的性命也会随着烟花，消散在世间。
戚殊慢悠悠的后退两步。
他不过是这场梦境的观看者，更不觉得自己能救得了这个人。
所以他的选择是，站在原地，等待着今天晚上的烟花表演。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波及，他犹豫片刻，离远一些。
虫鸣鸟叫声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
周围的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戚殊尝试动了一下身体，果然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
全身上下，只有眼球可以动弹。
“他会死。”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戚殊眉头皱了一下，余光朝着声音出现的地方看去。
可那里，空无一人。
看不到？还是自己听错位置了？
但是按照他的听力来说，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出现。
除非这个梦境能够屏蔽他的感知。
“放弃吧，你看不到我的。”
那个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悲伤。
说着说着还轻叹了口气。
紧接着，戚殊能够十分明确感觉到，自己的脸，似乎被摸了一下。
这一次，他算是确定了。
自己的确看不到。
既然如此，索性直接闭上眼睛。
反正只是个梦。
“你不想救那个人吗？”
“我为什么要救？”
这句话是他心里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口就说了出来。
嘴好像不受控制了。
“他是一条人命啊，为什么不救？”
“一条人命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戚殊平静的回应着，语气听不出来半分波澜。
耳边的声音沉默片刻，似乎是对他的冷漠感到不解，又或是对他的回答感到浓浓的失望。
“你难道从来没有珍惜过生命吗？”
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哀伤和愤怒。
“珍惜？”
戚殊嗤笑一声，眼底的不屑快要溢出来，
“梦里的一切不过是虚幻，就算是我在这里救了他，梦醒了还有什么意义？有人会记得吗？他会存在吗？都不会。”
“这不是梦。”
“这就是个梦。”
那个声音再次沉默了许久，没头没尾的：
“你相信有神的存在吗？”
这句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对，他自己说过。
“我不相信。”
但他的回答依旧没有变化。
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那个看不见的人说的。
他一直闭着眼睛，感官仿佛重新恢复。
没有杂乱声音，有的只是燃烧的火焰剧烈跳动的声音。
浓烈的汽油味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占据了他的嗅觉。
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却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就在火光彻底吞噬那辆车的瞬间，一阵冰冷的触感从胸口蔓延至全身，让戚殊猛然睁开了眼睛。
周围的一切彻底停止。
车头的火焰，空中漂浮的灰尘，滴落的汽油，还有那个艰难呼吸的男人。
甚至连远处摇曳的树影都被冻结在了时间内。
“你以为，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那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似近似远，
“但命运从未真正放下过任何人。”
他的这句话，让戚殊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陈平安给他写下来的那半个字。
仿佛这一切早已注定，无论如何挣扎，命运的齿轮终究会碾压一切。
可接受命运，一直都不是他愿意接受的事情。
不能动？
凭什么不能动。
这是在他的梦境之中，凭什么要被别人掌控？
戚殊无声的挣扎着，一下，两下，三下。
束缚终于消失。
他好像打破了这层禁锢。
可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他注定等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场烟花。
在他选择对抗的时候，事态就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你到底是谁？”
戚殊转身朝着周围看去。
迫切的想要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可一切都是徒劳。
“我......”
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化为一阵风消散。
只不过在声音消失的地方，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戚殊来不及追问，周围的空间陡然崩塌。
被火焰彻底吞噬的汽车和那个看不清楚的人，彻底消失在面前。
明明就差那么一点。
即便是听不到他说出来名字，也能看到他的脸。
可这场梦就是这么捉弄人。
在即将告知答案的时候，彻底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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