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时辰,被绿衣轻轻唤醒。
林思衡伸手在身侧床榻上一抚,还带着些淡淡的余温。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丫头再不像小时候那般睡得死了,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提前醒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掐着时辰叫醒他。
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摆动两下已经从麻痹中恢复过来的胳膊,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虽还有些贪恋被窝的温暖,倒也不愿误了正事去,胡乱掀开被子爬起来,享受着衣来伸手的腐朽生活:
“我分明记得,你小时候是最爱睡的,怎么现在一天天的起得倒早?”
绿衣被他提起糗事,脸皮有些羞赧的泛红,不着痕迹的钻到他背后去,躲到林思衡视线的死角里,假装为他整理身后的衣服,小声争辩道:
“不过是小时候不懂事,且偷一偷懒罢了,况且又知道公子疼我,岂不容我恃宠而骄一回?
公子今儿过去,可已准备妥当?虽是公子心思缜密,也该仔细着些,要防着引火烧身才是。”
林思衡自然满口应答下来,宁国府一事,绿衣虽没有亲身参与,倒也知道些许,此时关切两句,便不再多问,似乎十分放心的样子。
两人随口玩笑两句,就看见晴雯在门口探头探脑,一副狗狗祟祟的样子,盯着两人看来看去。
见两人都来瞧她,便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面上挂着灿烂的笑,端着一盆水走进来:
“我在外头听见爷说话,想着爷必是醒了,专打了水来,给爷洗洗脸。”
晴雯的心思实在简单,凡是心里有什么,必要在脸上显露出来,林思衡好笑道:
“亏得你今天耳朵倒灵,若没有你这盆水,怕不是要坏了我大事,不如叫绿衣给你记上一功如何?”
晴雯讪笑两声,把盆往架子上放好,从两人身旁绕过去,故作殷勤道:
“爷今儿不是要出门去?我来铺床,爷赶紧洗漱用饭吧。”
“我哪天不出门,怎么倒难为你今儿勤快起来。”
晴雯只是充耳不闻,一边跑去铺床叠被,一边瞪大眼睛,试图从床上寻出些蛛丝马迹来,鼻子还一耸一耸的。
只是白费了半天功夫,却什么也没瞧出来。
有点狐疑的站在一旁打量两人,每回轮到她过来“暖床”的时候,爷总是会有点小动作的,怎么回回跟绿衣在一块就这样老实?
难不成是我自己太好欺负了?
林思衡都快从晴雯脸上看出字来,懒得解释,随手一巴掌拍着晴雯背后挺翘处,虽是晴雯如今已被“轻薄”的多了,也仍是唬得这丫头跟兔子一样一下跳开。
羞恼的白他一眼,再顾不得自己过来“刺探”的目的,帮林思衡把鞋子拿到跟前摆好,带着脸上的火烧云就窜出去。
待洗漱罢,转到偏厅用饭,并不见晴雯,也不知道又窜到哪儿去了,只留下乖乖香菱和红玉已摆完了饭,在这等候。
自他回京,香菱如今在他身边也待了几个月,性子渐渐开朗了些,只是仍是一副十分绵软好欺负的模样。
偏又因为实在是太好欺负,兼之很得林思衡宠爱,反倒叫宅子里人人都让着她些,再没有与香菱争执矛盾的。
走过香菱身边,随手在这丫鬟好不容易显出些肉的脸颊上轻轻掐一掐,将她拉到身边来,两只手往香菱腰肢上一放,细细丈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赞扬道:
“果然还是香菱乖巧。”
香菱便又红着脸低下头来,虽是这般害羞,却从不见她躲开,这般“逆来顺受”的小模样,总叫林思衡忍不住逗弄她。
这丫头实在太爱脸红了些,平日里只要林思衡与她有些亲昵的举动,便总是这般红着脸低头绞手指,偏是回回撞见林思衡与晴雯嬉戏的时候,又是一副理所应当的,十分淡然的模样了。
香菱这会儿摇摇头,又帮着红玉说起好话来:
“都是红玉姐姐从厨房里取来的,我起的晚了,只能帮着摆一摆,都没做什么事。”
红玉只是笑笑,往林思衡脸上看了看,并不多说什么,殷勤的伺候林思衡用饭,知道林思衡跟前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便将这早食里的不同之处一一道来,口齿仍显十分伶俐。
等林思衡转到刑部的时候,门口早聚拢着许多人,贾琏也早在这里等着,正低着头烦躁的来回踱步,眼见林思衡过来,也不敢质问他来的为何这样迟,只低声问道:
“若按着衡兄弟的说法,蓉哥儿今日必是没个好了,可偏偏竟来了这许多人,若叫那些个不懂事的人,只看了个囫囵,就到外头瞎传去,岂不是有损我贾家的名声。”
林思衡眼神怪异的瞧他一眼,一则不说这本就是皇帝的目的,贾蓉这件案子递上去,便是假的,皇帝也要叫他变成真的,今日这遭过去,贾府在京中的声望必遭打击,往后再想高出其他几家一筹来,只怕的难了。
二则,贾源和贾代善两代荣国公留下的名望遗泽,这些年里也早被贾赦贾政给败落的多了,其实也谈不上有什么太好的名声......
只是三春只怕难免要受些影响了......但林思衡对此也并不以为意。
敷衍的点点头,抬脚往刑部正堂里去,贾琏见状,也忙跟在后头......
ps:今日加更一章,祝大家新年快乐。
不想码字嘤嘤嘤,春节我也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