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优雅地坐在太妃椅上,微微侧过脸,问身旁的婢女:“怜儿,最近各府里的夫人,有什么新鲜事吗?”
怜儿微微欠身,低眉思索了片刻,才说道:“回娘娘,除了琴琴世子妃,经常出来走动,其他人都是很少出府呢,没什么特别的。”
萧皇后轻轻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说:“这琴琴世子妃倒是个活跃的性子。”
萧皇后突然想起来说:“那个林青青怎么好像许久没有动静了?她改嫁给周末生后,也没见什么动静。”
怜儿赶忙回道:“娘娘,您忘了,她早几年便去世了。只不过世子爷没有帮她办丧事,周末生也没有,听说好像是因为已经休妻了。”
萧皇后轻“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倒是个薄情的。”
萧皇后说:“怎么说也曾经是皇亲国戚,你还是派人给她修整一下坟地吧。”
怜儿点点头,应声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
午后,阳光正暖,怜儿在宫中寻来一个太监,将萧皇后的旨意传达给他,说道:“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你务必办好此事,不可有半分疏忽。”
太监小旗子接过怜儿给的五两银子,匆匆出了宫门。他一路小跑,到了一家丧事店。店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各式丧葬用品罗列其中。
小旗子喘着粗气,问老板:“你知不知道林青青的坟地在哪儿?”
老板抬眼打量了一下小旗子,慢悠悠地说道:“知道。附近埋人的,多半从我这买东西。”
小旗子从兜里掏出五百个铜钱,递到老板面前,说道:“这给你五百个铜钱,你给她买点纸钱什么的,烧过去吧。”
老板点点头,接过铜钱,应声道:“我一定办好。”
冯方看着太监小旗子渐渐走远后,眉头紧皱,嘟囔一句:“这么点钱,还让我跑过去给她烧纸,谁给我看店呢?真是浪费时间。”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无奈地收拾起店里的东西,心里盘算着这桩不划算的买卖。
小旗子则揣着那五两银子,兴高采烈地朝着附近的饭馆走去。一进饭馆,他便豪气地喊道:“小二,给爷来二两牛肉,一壶好酒!”随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心里想着:今儿个可真是美事一桩,只要赶在晚上宫门关闭之前回去就行了,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小旗子惬意地坐在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等着小二将酒菜端上来。不一会儿,香喷喷的牛肉和醇香的酒就摆在了他面前。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嗯,真香!”接着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哈,真爽!”
就在小旗子吃得正欢时,突然听到邻桌的两个人正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谈论着宫中的一些秘闻。他不由得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了起来。
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你可知道,昨儿个晚上,皇上翻了谁的牌子?”另一人摇摇头,满脸好奇地凑近了些。那人接着道:“是那新晋的珍妃!听说皇上对她可是宠爱有加,一直留到了深夜呢。”
小旗子听到这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听到精彩处,还忍不住插了几句嘴:“真的假的?我怎么听说皇上最近对丽妃也颇为上心呢。”
邻桌两人看了小旗子一眼,其中一人说道:“这位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丽妃啊,最近不知怎的,惹得皇上不太高兴,已经有些日子没被宠幸了。”
小旗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这珍妃有何特别之处,能让皇上如此钟情?”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听闻这珍妃不仅容貌出众,更是能歌善舞,才情过人,把皇上的心都给勾住了。”
小旗子听得津津有味,发现市面上的人八卦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太阳渐渐西斜。小旗子猛地一惊,想起自己还得回宫复命,赶紧付了账,匆匆往宫门赶去。
当他赶到宫门口时,宫门已经快要关闭了。小旗子跑得气喘吁吁,总算在最后一刻进了宫。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暗自庆幸:“还好赶上了,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直到晚上,夜色如墨般深沉,四周一片寂静。冯方坐在店里,望着门外黑漆漆的街道,心里压根儿就懒得去坟地。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暗自嘀咕道:“这么晚了,去什么去,麻烦死了。再说了,就那点钱,犯不着大晚上的折腾自己。算了,还是什么清明节的时候,顺便给她烧点吧。”
想着想着,冯方起身把店里的油灯吹灭,然后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慢慢回到后屋的房间。他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嘴里还在念叨着:“那太监也真是的,给这么点钱,还指望我去坟地,哼,爱咋咋的。”不一会儿,冯方就伴着这满腹的牢骚,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怜儿见小旗子回来,忙问道:“小旗子,事情办得怎么样?”
小旗子喘着粗气,一脸疲惫地说道:“怜儿姐姐,她那地方可真是荒凉得很呐!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又是找人给她重新雕刻墓碑,又是给她修整土包,可把我给累死了。”
怜儿笑着说:“那你是辛苦了,不过都是给娘娘办事嘛,你尽心尽力,娘娘自会知晓你的好。”
小旗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包桂花糕,讨好地说道:“怜儿姐姐,我特地从店里买的,您尝尝。”
怜儿收下桂花糕,脸上洋溢着喜悦,说道:“你真是有心,记得我喜欢吃这个点心。”
小旗子一脸谄媚,笑着说:“那是自然,怜儿姐姐平日里对我诸多照顾,这点小事我怎能不放在心上。”
两人正说着,小旗子突然凑近怜儿,压低声音道:“怜儿姐姐,您说这珍妃和丽妃,到底谁能更得皇上的欢心长久些?”
怜儿微微一惊,赶忙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才小声回道:“这可不好说,珍妃新得宠,皇上眼下自然是对她宠爱有加,可丽妃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在宫中多年,根基深厚。”
小旗子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好奇:“姐姐说得在理,我听说珍妃不仅生得花容月貌,还弹得一手好琴,把皇上迷得是晕头转向。”
怜儿轻哼一声:“那丽妃能歌善舞,也是才情出众,之前皇上不也对她宠爱非常嘛。只是这后宫的恩宠啊,就像那风云变幻,难以捉摸。”
小旗子若有所思地说:“姐姐高见,只是不知这两位娘娘背后的势力,谁更厉害些?”
怜儿皱了皱眉头,谨慎地说:“这可不好妄言,珍妃背后有她家族的支持,丽妃也有自己的党羽,这后宫的争斗复杂着呢,咱们还是小心为妙,莫要多嘴,免得惹祸上身。”
小旗子连忙点头称是:“还是怜儿姐姐想得周到,我以后定当谨言慎行。”
小旗子往回走的路上,脚步略显沉重,眉头紧紧皱着,心里不停地琢磨:“这可真是个难题,珍妃如今正受宠,若去讨好她,说不定能顺势得些好处,可丽妃在宫中根基深厚,也不能轻易得罪。这应该讨好谁呢?两个人都互相不对付,讨好谁自己的赢面更大呢?”
他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珍妃年轻貌美,皇上现在对她言听计从,若是能得她青睐,往后的日子想必风光无限。可丽妃在宫中经营多年,人脉广泛,万一哪天珍妃失宠,丽妃重新得势,那我可就惨了。”
小旗子越想越纠结,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他停下脚步,望着两条不同的道路,仿佛这就是他面临的选择。“唉,真是令人头疼,到底该如何是好?”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轮朦胧的月亮,心中依旧没有答案。
周启文今天要从墨府离开,回一趟老家,便要去地方赴任了。
墨玥得知这个消息后,匆匆赶来,哭得梨花带雨。她挥动着小拳头,不停地打在周启文身上,嘴里喊着:“为什么不和自己在一起,为什么?”
周启文无奈地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道:“玥儿,不要任性,我此去是身负重任,以后有时间会来看你的。”
墨玥满脸泪痕,抽噎着说:“以后你娶妻生子,才没有时间来看我了。”
周启文听了这话,顿时有些语塞,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心里清楚,自己当然要娶妻生子,这是人之常情,可面对墨玥的质问,他却觉得难以开口。
墨染看着孩子哭的厉害,心疼不已,连忙快步走上前将墨玥抱起来,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满脸歉意地对周启文说:“不好意思啊,周公子,小孩子就是这种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一时半会也是哄不好的。您还是赶紧去忙您的吧,莫要耽误了行程。”
周启文神色复杂地点点头,翻身上马。他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墨染怀中哭闹不休的墨玥,心中满是不舍与无奈,却也只能狠下心来,一甩马鞭,骑马离开。
墨染看着周启文渐行渐远的身影,转过头对着怀中的墨玥说道:“玥儿啊,你不要不懂事。现在他是官,有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哪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你这般哭闹,成何体统?”
墨玥抽泣着,哽咽着说:“我不管,我就是不想让他走。”墨染叹了口气,继续耐心地哄着:“玥儿乖,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世间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周公子前途无量,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咱们不能成为他的拖累啊。”
墨玥说:“他是官,我们家不是官,所以你不想得罪他了是不是。”
墨染有些惊讶于孩子的敏锐,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玥儿,是这个意思。多个朋友多条路,咱们与周公子交好,日后说不定能有个帮衬。这世道艰难,为人处世总得谨慎些,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周公子如今高中举人,前途不可限量,咱们可不能因一时意气,断了这层关系。”
墨玥瘪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原本还挂着泪珠的双眼此刻显得有些迷茫和失落。她低垂着脑袋,嘟囔道:“哼,我就是不想他走,可你们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哭闹的力气,小声自言自语着:“为什么不能简简单单地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就要考虑这么多?我不懂,也不想懂。”
墨染摸了摸墨玥的头,语重心长地说:“玥儿,你做的很好。周公子此去前途光明,他若是心里感恩,也会记得你的真情实意,这样他才会真的愿意在关键时刻帮忙。咱们家虽不图他大富大贵时的照应,但多一个能帮衬的朋友,总好过无端多一个敌人。”
墨玥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地看着爹,嘴唇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说道:“爹,怎么连您也这样?我原以为您会和我一样,只看重真心,没想到您也这般功利地算计着这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失望和迷茫,“我一直觉得您是最正直善良的,可现在我发现,这个世界好复杂,连您也是。”
墨染说:“大人就是这样的,玥儿也该慢慢懂些事了。”
就在这时,罗云走了过来,眉头微皱,嗔怪道:“她还小,你说这些干什么。孩子的世界单纯干净,就让她多保留些童真,日后长大了,自然会明白这世间的复杂。”
墨染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夫人,我这也是未雨绸缪,想让孩子早点明白事理,日后少吃些亏。”
罗云轻轻叹了口气,拉起墨玥的手说:“玥儿,别听你爹的,咱不管那些,走,娘陪你回房。”墨玥默默地跟着罗云离开,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回到房间,罗云将墨玥抱在怀里,温柔地说:“玥儿,别把你爹的话放在心上,你就开开心心地长大,其他的都有爹娘呢。”墨玥靠在罗云怀里,小声说道:“娘,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我还是不太懂。”
日子一天天过去,墨玥虽然依旧对那天的事心存疑惑,但也在努力适应着周围的世界。而墨染和罗云,依旧在为这个家的未来操心谋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