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扫完走出浴室,刚准备下楼梯,却正好看见两个面容狡猾的男囚从入口处走进来,看见她们后面露邪光。
两个男囚一高一矮。
矮的那个被高的那个衬托得宛如侏儒人,鹰钩鼻,驼背,脸上布满皱纹;高的是一个黑人,壮如小象,头顶有着青绿色的毒蝎纹身,眼神邪恶。
“快过来吧,德雷克大人被尼安大人叫走了,所以由乔瓦尼狱警大人组织我们,现在他正等着你们过来集合呢。”
矮的那个自以为和善地招着手,实际仿佛拿着毒苹果的巫公。
万如初警惕地凝视着两人,身体往前,挡住了余惜。
余惜抓住她手臂,万如初下意识要还手,意识到是谁后,压下了那股冲动。
余惜低声说:“找机会跑。”
万如初应:“嗯。”她也打不过对面的两个人。
“再不过来乔瓦尼大人可是要生气了。”他们的神情逐渐变得凶恶,一步步朝余惜两人逼近。
余惜快速地观察四周。
楼梯下是洗衣房,两侧是矩形挂壁水池,东南西北各有一层通到浴室的镂空阶梯,中间堆着两个大型烘干机和一个滚烫的锅炉,同时旁边还有十几架晾晒着的囚衣和被单,角落则是堆满了各种纸盒杂物。
如果走下楼梯,相当于彼此的视线都会因中间的这些物件而短暂受阻。
余惜拉着万如初快速走下楼梯,在烘干机后隐匿身形,然后对万如初说:
“如初姐姐,你努力往他们身后的出口跑吧。”
万如初因为余惜亲切的称呼一怔,再紧接着就是疑问她后半句话:“那你呢?”
余惜不自觉握紧拳,表情凝重:“我去拖住他们,为如初姐姐争取逃跑的机会,这样你出去后就能叫人来救我了。”
“不行,我们一起跑,没问题的。”万如初无法接受让别人白白为自己牺牲,更何况她们刚刚才说要做朋友。
余惜无奈摇着头:“不行的,他们两个一看就不好惹,我一点儿帮不上你忙,你一个人又怎么对付他们两个呢?”
“如果没有人吸引他们的视线,我们两个都会遭殃的。”
余惜仰着头,眼中珍重:“我希望最后受伤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如初姐姐。”
“你…”万如初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
怎么会有人单纯美好到愿意为只认识一天的朋友豁出性命呢?
这让万如初心酸难耐。
余惜说:“况且我相信如初姐姐一定能够很快回来救我的不是吗?”
余惜听见耳边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拉着万如初的手催促:“来不及了,如初姐姐,我一会儿出去吸引他们,你从另一边快速跑出去。”
万如初却忽然一言不发将余惜推到一旁,自己随手抓住旁边杂物里的一根木棍冲了出去,“你出去叫人!”
余惜仅怔了一瞬,方才在万如初面前露出的焦急和舍己为人的神色便尽数消失。
什么舍己为人,都只是她刻意针对万如初演的一场戏而已。
原因就是为了更深地卸下万如初对她的心防。
其实怎么脱身,她演戏前就已经想好了计划。
只是这计划中的关键一步就是要万如初去拖住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
之所以不是她自己去,毫无疑问就是她太弱了,去了就是送把柄,无论是救人救己,都毫无用处,所以还是需要更加矫健敏捷的万如初。
但余惜之所以没有直接把计划说出来,顾虑的就是万如初对她可能会有的戒心。
毕竟,要冲锋陷阵的是万如初,可能受伤出事的也是她,所以余惜并不保证万如初会答应她的计划,又或者在答应后能全心全意地参与。
为了能让万如初死心塌地且用尽全力,演这一出戏,迂回却有效。
真诚固然是拉近关系的杀手锏,但人心却需要时刻经营,才能稳固。
余惜对此深谙于心。
当然,非要剖析得透彻的话,可以说是余惜没有彻底信任对方,所以也没觉得对方会轻易相信自己,才会毫不犹豫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在这些纷杂的思绪下,余惜已经快步跑到锅炉前,锅炉里蒸腾起的温度弥高,余惜不得不后退几步,防止自己皮肤被烫红。
余惜手脚迅速,扯过旁边好几张床单扔在地上,选择更容易燃烧的囚衣拿在手里,用囚衣的一端包住手,打开锅炉壁上的小门。
尽管手被衣服包着,但那滚烫的温度还是烧灼到了余惜的手心。
小门被打开后,另一边忽然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伴随着万如初的痛哼。
矮侏儒吐出一串晦涩的英语:
“陪你们玩的小把戏该结束了。”
他眼底冒出一阵吃人的绿光:“我的迈克尔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必须把你们全部吃掉。”
余惜恍悟。
这是两个吃人魔。
那个叫迈克尔的家伙,踏着好似地动山摇的步伐,随意推倒挡在面前的架子,如履平地一般,和手里拿着起火囚衣的余惜对视。
迈克尔眼底冒着贪婪和暴涨的食欲:“就餐前应该充分激发食物的活性,现在,你已经是一道美味的餐食了。”
余惜不听他骇人的话语,用燃烧的囚衣点燃了地上的床单,被锅炉早就烘干的床单瞬间烧起大火,蔓延到迈克尔脚下连在一起的床单。
迈克尔却像是感受不到薄薄的鞋底被火烧灼的疼痛,他紧盯着余惜这个猎物,蒲扇一样的大掌随意推倒旁边的一桶水,就浇灭了大半的火势。
余惜抬头不着痕迹地看向迈克尔头顶上方的烟雾报警器,手里的动作不停,不遗余力地找来更多可以燃烧的东西。
纸盒子、任何木制品、囚衣、被单…
迈克尔抓住余惜的衣领,将她弱小的身体提了起来,见余惜还坚持不懈地朝他身后的被单上扔下烧着了的木棍,便轻蔑说着:
“不自量力。”
他张大腐臭的嘴,低头咬向余惜细嫩的脖颈,像是要立刻生吃了她。
余惜却始终目不斜视地盯着刚刚扔出去掉在水滩里的木棍。
燃烧不完全的木头,被水打湿,滚滚黑烟随着热气流飘旋上升。
正对烟雾报警器。
wu—wu—wU——
!
成功了。
巨大的足以响彻全监狱的报警声像一道惊雷砸在监狱里的每一个人身上。
这其中,自然包括在正北方金色建筑里办公的监狱长。
谢烛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