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数日过去。
云横陌上长天净,风悬幽谷万里晴。
令狐冲满心忐忑走在险峻的山道上。
心中不由暗道:
师傅罚我于思过崖面壁,不得命令不可下崖。
可风太师叔非要我与那林平之再斗一场,为我华山扬眉。
却又不许我将他的存在告知师傅。
两人比斗势必会引得师傅知晓。
到时候我又该作何解释。
罢了,风太师叔传我华山真传,便是为了华山不在他派面前低人一等。
为了华山,我纵是被师傅责骂又有何妨。
不如,我让陆师弟将那林平之唤至思过崖来。
如此便不算违背师命,也能完成风太师叔的嘱托。
不可不可,风太师叔的本意定是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胜了那林平之。
这样才能振奋我华山人心。
更何况思过崖乃华山禁地,怎可带外人前去。
远处两名华山弟子正一起说笑着,忽看见令狐冲走来,当即惊喜道:
“咦?大师兄你回来了!”
附近正埋头练剑的弟子们纷纷转过目光。
但见陆大有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令狐冲身前,满眼疑惑之色,压低声音道:
“大师兄,师傅莫非派其他师兄弟叫你回来的。”
令狐冲摇了摇头,沉声道:
“陆师弟,此事先暂且不谈,为兄今天是有要事要办。”
“林平之在哪。”
陆大有愣了一下,惊诧于令狐冲敢违背师命,却还是老实回答道: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客院休息。”
令狐冲点了点头,提着宝剑便朝客院大步走去。
其余华山弟子也意识到不对劲,纷纷跟上。
此刻,客院的空地上。
林平之与岳灵珊正在练剑。
但见岳灵珊一剑斜刺,林平之手中棠溪软剑一拍一绕。
岳灵珊只觉手中剑身力道一拐,不自觉跟随力道转身。
脚下一滑,背对林平之仰倒。
下一刻,便觉后背温热。
抬眼一看,却是林平之靠了上来。
“珊儿,没事吧。”
岳灵珊羞的不行,转过身握起拳头,低着头不停轻捶着林平之胸口。
嘴里低怨道:“你干什么,你师傅可还在屋里呢。”
林平之嘴角勾勒,看着岳灵珊这副羞怯模样,温声道:
“是你自个儿接不住招,又怎怪起我来了。”
“林平之!”一声怒喝打破暧昧氛围。
两人齐齐转头看去。
只见令狐冲正立于大门处,剑身斜指,眼神愤怒复杂。
门外熙熙攘攘,不断有华山弟子循声赶来。
“大师兄!”岳灵珊惊呼道。
林平之将岳灵珊推至身后,往前一步踏出道:
“不知令狐师兄来此,有何贵干。”
但见令狐冲一步一步朝院中走来,沉声道:
“那日我醉酒不醒,败在你手里。”
“今日特来请林兄弟指教一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岳不群的沉喝声。
“混账!谁让你回来的。”
令狐冲神色一变,转头跪地抱拳道:“师傅。”
“恳请师傅给我一次为华山正名的机会。”
岳不群快步走近,手中折扇指着令狐冲连颤道:
“你就真的猪油蒙了心,非得三番四次自取其辱嘛。”
“华山七戒,你就当真记不住是不是。”
正当此时,院中一房门被推开。
但听温和磁性的嗓音传来,令人如沐春风。
“岳兄何必生气,小辈有进取之心,乃是宗门幸事。”
“输一时,不代表输一世,只要不垮,终有赢的机会。”
“正如当年楚汉之争,汉高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人生在世,许多时候只要赢得最后一次便够了。”
岳不群抬眼看去,只见林坤站在台阶上,脸上丝毫没有不满之意。
当即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道:
“让林门主见笑了。”
但见林坤手中金胆磨转,慢悠悠道:
“我观令徒今日神精气足,步履生风,想来是有十足把握能胜过劣徒。”
“趁此机会,也好教劣徒知晓人外有人之理。”
岳不群心下暗叹一声,自家徒儿上门挑战,人家也接了,自是不能反悔。
狠狠地瞪了一眼令狐冲,沉声道:
“既然林门主都如此说了,那岳某也正好瞧瞧这逆徒面壁几日,悟到了何等本事。”
说罢,迈步朝正殿走去,同时瞥了一眼缩在林平之身后的岳灵珊道:
“灵珊,看茶。”
进入正殿,与林坤并坐于额匾之下。
令狐冲这才起身,缓步行至院中央,以华山剑法苍松迎客为起手式,与林平之对峙。
见此,林坤不由赞叹道:
“不错,不错,便是这起架之势,就可看出令徒剑法已触及华山险峻本意。”
话音刚落,便将两人战至一处。
林平之剑招比令狐冲快了数分,几乎刚一接战便将令狐冲压制。
然而令狐冲在数招之后,突然招式变得更加凶险了几分。
岳不群见状眉头一皱。
这好像是华山失传的剑法。
他从何习来。
纵然令狐冲使出华山失传剑法,一时之间也无法改变颓势,边打边退。
心中却在默念独孤九剑心法口诀。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
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
........
破剑式!
令狐冲招式骤然风格大变。
差点一招便将林平之反制。
幸好林平之反应够快,及时躲避,怕不是要马失前蹄,当场败北。
躲开后的林平之眼眸一凝,再次欺身抢攻。
然而令狐冲则仿若变了一个人。
站在原地,手中长剑总能未卜先知一般,挡下林平之的辟邪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