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你可以同我讲一讲关于方才你口中那几个人的事情嘛?”
长风当然不会拒绝他的公子,刚要开口,便被打断了。
“阿羽好奇的话,怎么不问我呢?长风哪里会有我更清楚呢。”
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远远传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盛星羽侧头向门口看去。
楚听澜怀中抱着一坛子酒,逆着夕阳的霞光走来,笑意盈盈地朝盛星羽眨了眨眼。
盛星羽一顿,莫名有些尴尬起来。
他其实………
还没有想好该怎样去面对听澜。
好在楚听澜像是没有看出盛星羽脸上局促的笑,只是依旧沉稳而大步地踏了进来,将怀中的酒坛子放到了桌子上。
长风朝着楚听澜行了个礼,便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盛星羽看向了桌子上的那坛酒。
那是一坛桃花酒,坛底附着一层薄薄的湿润的泥土,显然是刚从地里挖出来。
楚听澜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酒,“这酒是我九岁那年亲手酿好埋在树下的。如今都有十五个年头了,阿羽陪我尝尝?”
楚听澜神情自然地拿来了两个酒杯,便要开坛。
盛星羽暗叹,自己好歹也是兄长,怎的还不如听澜豁达。
这样一想,盛星羽倒也不尴尬了,只略微矜持地点了点头。
楚听澜轻轻揭开酒坛的封布。
刹那间,浓郁而清甜的酒香争先恐后地逸出,伴着清风,裹挟着院子里盛开的桃花的花香一齐飘入鼻腔。
楚听澜斟满两小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了盛星羽。
盛星羽接过,也不客气,一饮而尽。
然后便微微睁大了眼睛。
好香好甜的酒!
盛星羽叹道,“好酒!”
盛星羽不喜欢太过辛辣的酒,这桃花酿无论是甜味还是酒香,都刚刚好。
楚听澜笑得分外开怀,“这坛酒本该在四年前开封的,不过如今也不晚,多了这些个年头,想必也更醇了。”
也许楚听澜的这坛子桃花酒着实是好喝,盛星羽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一会儿,盛星羽的双颊已然染上了两抹红意。
一阵微风吹过,飘落些许桃花。
一片花瓣晃晃悠悠地落到了楚听澜的肩头。
盛星羽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鬼使神差地伸手去取那片花瓣,手指不经意间划过楚听澜的脖颈。
脖颈处的皮肤温热而有着脉动,一瞬间盛星羽清醒过来,有些慌乱地收回手。
楚听澜粲然一笑,连声音中都带了几分揶揄,“哥………阿羽,你知道嘛?你的酒量真的很差。”
听出了楚听澜调侃的语气,盛星羽不大服气,“才不是呢!你酒量才差呢!”
听着盛星羽有些孩子气地赌气反驳,脸颊却越发的绯红,楚听澜只觉得心都软成了一摊水。
他的哥哥怎么能这么可爱。
盛星羽酒量很差,
特别差。
这是独属于楚听澜一人的秘密。
整个世间,只有楚听澜一人知道。
这一世的哥哥几乎从未喝过酒的。
作为弟弟妹妹们的兄长,哥哥向来都是以身作则的。
喝酒伤身,何况崽子们都尚且年幼。
哥哥明令禁止崽子们在十八岁以前饮酒,自己也滴酒不沾。
因此,哥哥对自己的酒量其实是没有一个实际的认识的。
可楚听澜知道。
楚听澜见过盛星洛他们眼里胸有成竹的哥哥年幼时的活泼意气。
也见过盛星洛他们眼里无坚不摧的哥哥最无助落魄的样子。
楚听澜记得九岁时偷酒喝的小醉鬼哥哥是怎样醉倒在自己怀里的。
也记得醉酒的哥哥嘴巴有多硬,脸颊有多红。
和现在………一样。
楚听澜含笑低头看向双手托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盛星羽。
盛星羽漂亮的双眸雾蒙蒙的染了一层醉意,被酒滋润过的双唇越发的艳红,整个人呆呆的,像只初出茅庐的小鹿,迷迷糊糊。
那坛他们二人亲手埋下的、馋了哥哥十年的桃花酒,直到最后,哥哥也没能尝到。
但是没关系,这坛他亲自酿的,封存了他十五年爱意的酒,哥哥还是尝到了。
楚听澜迎着盛星羽懵懂迟缓的视线,轻轻吻了吻盛星羽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