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陛下回宫。”
皇后仪态端庄,双手恭敬地将玉玺捧至宗庭岭面前。
宗庭岭伸手稳稳接过:“这段时日,着实辛苦你了。”
说着,他的目光移向皇后整理好的那叠近期奏折,一边翻阅,一边点头:
“你办事可比翰林院妥当周全多了。银钱赏赐自不会少你的,朕寻思着,过些日子,便让你弟弟从外地回京进宫来。”
皇后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然而,这抹惊喜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她神色凝重地问道:
“陛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宗庭岭抬起头,目光与皇后交汇。
皇后继续说道:“臣妾方才在殿外瞧见康院判了。陛下向来对这个由端木家推举的太医心存疑虑,并不十分信任。再者,陛下此次出行并未前往北疆,随行的童妃也不见归来……”
宗庭岭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慨,这个女人实在太过聪慧,不过这些事他也没打算瞒她。
于是,他便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毫无保留地一一告知皇后。
皇后静静听着,眉头渐渐拧紧,始终未曾舒展。
宗庭岭神色凝重地看向皇后,问道:“依你之见,静王究竟为何要起兵造反?”
皇后秀眉微蹙,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臣妾实在觉得此事蹊跷。陛下的御前侍卫被他收买了如此长的时间,倘若他一心想要弑君,凭借这些内应,早就有足够的机会暗中下手。
可若他并无弑君之意,又为何早早布局,安排太医给陛下下慢性毒药,且偏偏选在近日将毒素引发出来?
再者,陛下以雷霆手段治理国家,朝堂上下皆在酷吏监管之下,按常理,众人应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半步,可为何他们竟如此轻易地就被静王收买?
静王到底许下了何等诱人的条件,做出了怎样的承诺,竟能让他们不惜冒着杀头的死罪,为其效命?”
宗庭岭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目光中透着冷峻:“你所言极是。他在宫中眼线密布,若真想取朕性命,随便下点砒霜、鹤顶红之类的毒药,便可大功告成。
朕如今仅育有一个年幼的皇子,而他又是朕唯一在世的兄弟。
一旦朕驾崩,他大可以对外宣称朕是暴毙,而后堂而皇之地打着辅佐幼帝的旗号,名正言顺地掌控朝政大权……”
皇后听闻,心中愈发忧虑,急忙问道:
“陛下,那您如今的身体…… 究竟还能撑多久?”
宗庭岭神色凝重,缓缓抬起手,比出一个数字。
皇后见状,试探着问:“年?”
宗庭岭面色黯然,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月。”
皇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瞬间被恐惧与担忧填满。
她心里明白,自己与皇帝如同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童子歌能换个身份送出宫去,寻条生路。可她贵为国母,一举一动皆关乎国体,一旦局势失控,根本无处可逃。
宗庭岭看着皇后惊慌失措的神情,轻声安慰道:
“你无需太过担忧,朕定会将你们妥善安排好。剩下的这些时间,足够朕彻底解决这场危机。”
皇后微微点头,可眼中的忧虑并未消散,焦急地说道:
“可是陛下,直到现在,静王依旧行踪不明,还未被抓到……”
话未说完,只听 “吱呀” 一声,正殿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阵冷风呼啸着灌了进来。
一人迈着悠然的步伐,施施然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戏谑地说道:
“可是皇嫂,本王这不是主动自投罗网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