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蛾眉微挑，“小明越给你照片了？”
“没有。”姬云汋摇头，“您找我，有事吗？”
“他没跟你说？”时月似乎有些惊讶，“也无妨，谈谈吧。”
“抱歉，我想先看看我的朋友和亲人，请你稍等，或者我们另约时间。”
“你拒绝我？”时月莞尔，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也是，你刚任职，恐怕还不知道，神秘部门五成的修炼资金，出自我时家。”
“所以呢？”姬云汋平静反问。
时月微噎，“……果然年轻气盛，要不是你有利于我儿子苏醒，你和我儿子的婚约，我是不会同意的。
不过，婚约只能存续三年，如果你没问题，我们直接签约，没必要再见，我也没时间等你。”
“签约的理由。”姬云汋看着递到面前的协议，只觉得荒诞。
然而，她又已经清晰的明白，荒诞剧本的背后，是早在她被算计上那位时总的床之前，就精心布置好的局。
傅明越是主谋，李苏苏、姬云帆是帮凶，时夫人是幕后。
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此刻才显形。
“我会继续资助神秘部门，否则我会撤资。”时月很直接。
姬云汋看向她，“神秘部门与我何干？我就算任职了，我也可以离职。”
“可你不会，洪老和刘老帮了你，以你的性格，必然会回馈他们。”时月笃定。
姬云汋看着她冷漠，但洞穿一切的黑眸，微微一笑，“你说的对，这就是我的性格。”
时月微怔，因为正常而言，被她拿捏住的人，总是会表现出不爽，可姬云汋没有。
姬云汋还直接要道，“笔呢？”
“这就签？”时月脱口而出，刹那后悔。
因为这个问题，已经把原本处于高位，掌握谈话主动权的她，反调到了低位。
“为什么不呢，只是三年的婚约协议而已，也没让我履行婚姻义务，没有任何吃亏，你还反掏出三年的资金补助。”姬云汋拿过附近时家助理递过来的笔，签了。
“你很识时务。”时月收起了眼底的不屑，“比我想象中的，能认清现实。我还以为，你会硬刚。”
姬云汋没解释，“合作愉快。”
时月打量着她，她却已经洒脱地擦肩而去。
“你得住在我时家，不觉得不方便？”时月忽然问道。
“不方便我会直说的，时家这么大的家业，总不可能委屈了我吧，走了。”姬云汋挥挥手，人已经消失在拐角。
时月再次挑眉，她手里已经拿到姬云汋最新的性格分析，但她发现，那份分析也不对。小丫头似乎有点意思啊。
……
双人病房内，已经醒来的何海生、王栎然，正在聊天。
姬云汋走进去时，看到两人精神状态都还不错，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云汋来了！”何海生下意识想起来，牵扯到伤口，马上老实，“我就不下地了。”
“本来就不应该动！”姬云汋嗔完，看向王栎然，“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明天都能继续上台唱我的歌了。”王栎然展示了一下自己。
姬云汋却不能忘记刚到钱家时，看到的那一幕，但她也明白，疮疤不要揭，不然会流血。
“没事了就好，不过也不用那么拼，反正合约已经解除了，以后我们还是能拿到这类资源的。”姬云汋委婉表示。
王栎然却很坚定，“都冠亚军决赛了，爬我也要爬上去。”
“行，我不劝你，需要我做什么吗？”姬云汋支持并反问。
“我想唱我原创的歌，能帮我看一下吗？”王栎然拿出电脑，“还没有让人听过，其实还挺忐忑，想要点回馈，如果有问题，也好及时更正。”
“行啊，我来看看，不过我不是专业的，我只能从听众角度出发。”姬云汋拿过电脑和耳机，不见外地听起来。
这首新歌……
居然和《阳光》完全相反！
是连绵的、阴湿的、灰暗的。
风格大变！可是，王栎然的清唱，竟然唱得毫无违和感。
姬云汋眼神逐渐亮了起来，随后又沉浸在歌曲的情感里，逐渐代入进去。
王栎然期待又紧张地看着她，在看到她眼角微微的湿润后，怔住了。
“还差了一点。”姬云汋抬眼看向王栎然，“还可以再阴暗，潮湿。配乐里，试一试加进去下水道的声音，老鼠啃食东西的声音……”
姬云汋的声音逐渐飘忽，陷入了回忆。
那是她那阴暗三年的回忆，她感觉王栎然是要表达这种至暗。
但王栎然毕竟没有这种经历，所以就算他共情能力很好，已经通过各种想象、感受去尽可能完善了，依然差了些。
她不同。
她经历过。
“……就是这种感觉，你能听得懂，知道怎么表达成乐符吗？”姬云汋问道。
王栎然陷入思索，过了一会，又问了几个细节，随后就陷入了修正创作的状态中。
何海生不由小声问道，“云汋，你似乎很清楚这种感觉？你在傅家，就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打断了王栎然的动作，他怔怔看向姬云汋。
“那还不至于。”姬云汋公正地说，“傅家总不至于让我住下水道吧？”
上辈子，离开傅家后，才是她最苦难的开始。
“不过傅家也好到哪里去，环境稍好而已。”姬云汋又说道。
这让站在病房门外，听了有一会的傅明越僵住了，原来她在傅家，这么难受？
可是，她已经那么作了，他也不断由着她了，不是吗？
“傅明越那个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傅明越一走就搞我；傅明越那个爸，天天打击我，说我这不行那不好，一点也不配傅明越；
傅明越呢，天天惦记他的白月光，人在我身边，手机撩着白月光。我呢，这里忍，那里忍，三人面前都在忍。其实还不如睡下水道，清净。”姬云汋开玩笑似的说。
“傅少？”何海生忽然叫道，他透过通透的病房门，看到外面杵着个人，因为是前老板，他还马上辨认出来了。
听到被发现的傅明越，径直打开门来。
姬云汋恰好回头……
四目相对，姬云汋眼神无波，傅明越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