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陆缄真言复习了一遍之后,百里策总算是领悟了王青衍突然生气的原因。
以前她都觉得狗皇帝的真言简直狗屎,像她这么机智的人根本不需要!
现在——
是真的很需要的。
仿佛为她量身打造一般。
狗皇帝果然有点东西。
但王青衍从昨天出门后就没回来,完全不给她道歉的机会。
所以......
算了,道歉什么的应该不是很重要。
反正总会气过的。
因为不害怕什么的,听起来真的很匪夷所思。
要说他不是菌子中毒才这么说的,百里策很难相信有其他答案。
她没有害怕?!
瞎了是吧。
那天她魂都快怕没了,还说她没怕?
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原来情人眼里不止出西施,还出豹子胆。
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承认。
于是,她开始待在房间里看书。
从上古奇闻,到各朝史籍。
要不就是狂练毛笔字五个时辰。
再不然就是出门左拐,打开二楼的窗户,和街上的行人对骂。
反正他们也不敢上来揍她。
总之就是尽量保持理智,不让自己被王青衍影响。
“嗨!那个丑八怪!”百里策又看到一个适合吵架的路人。
“穿黑衣服,扎小辫的丑八怪,说你呢!”
黑衣小哥左右看看,抬头,指指自己,“嗯?”
“对,说的就是你!”
“丑八怪!”
黑衣小哥顿时怒从心起,跳脚指她,“你骂谁呢?!”
“你他娘才丑!说我丑,老子玉树临风,帅得掉渣好吗!”
“是风吹过,都掉一地头皮屑的意思吗?”
“啊呀,你原来不洗头的啊,咦~”
“恶心!”
“你!”
在附近摆摊的商贩赶紧拉住黑衣小哥,“大哥大哥,算了算了,你别跟她计较了,那女的是个疯的。”
“就是!别理她!”
“就是就是,快走快走,懒得和她计较。”
百里策在二楼窗口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这么大个人居然不洗头就上街,一点素质都没有~”
黑衣小哥听了劝,甩手正要走,却又听百里策骂他,实在忍不住了,“疯女人!你才不洗头,有病你吧!”
骂完又要走。
百里策又赶忙激他,“哎哟哟,黑皮狗夹着尾巴逃走咯~”
“嘿,老子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骂我?!”
“再骂信不信我上来揍你!”黑衣小哥开始撸袖子。
“上得来再说吧你,略略略~”
然后他就一个纵步,噌噌噌跃上了二楼。
楼下一片欢呼叫好,“好!”
“好好收拾收拾这疯子!”
“就是,好好收拾她!”
“狠狠打她一顿。”
“这么大个姑娘,一点礼貌都没有!”
“......”
“哟,身手挺不错呀”早有准备的百里策直接拿根竹竿就将黑衣小哥怼住。
黑衣小哥扒在窗户上,一只脚被百里策按在里面,一只脚和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左手拉着边框,右手悬空,“你...你别胡来啊......”
“哼......”百里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
猛的一竿子将他杵下去,“走你!”
“嘭!啊......”
“哎,这也不关我的事。”
“就是,突然想起来我今天还没如厕。”
“也是时候回家做饭了。”
楼下“正义”的人群再度散开,黑衣小哥自认倒霉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哎~”百里策把竹竿扔一边,快快乐乐地拍了拍手。
王青衍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开心了?”
“开心啦~”
什么路人能来回换装,在客栈门前一上午路过几十次?
又哪有正经摊贩不好好招呼客人卖东西,只顾看客栈风景?
真当她是憨批?
“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死心。”
“那是自然,毕竟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不趁机多试几次,说不过去。”
百里策跟着他回到房间里,路过彤娘房间的时候,顺便踢了她门一脚。
“嘁,真凶~”趴在门上偷听的彤娘赶紧回去坐好。
“但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他们耗得起,陆缄耗不起。
“放心,最迟明晚,他们一定会忍不住出手。”
推开门,桌上摆着的宣纸,全是百里策一上午的成绩。
面上最新的一张,是王青衍写的。
他的字她是见过的,真真正正的字如其人,玉树临风,但这次......
她拿起来一看,“欸,跟我的字好像。”
她要不是本人,也会认不出来的。
“我学过好一阵,当然像了,不过还是你的更好看些。”
“你的更有力量。”
自动忽视这个问题,百里策将纸笔都收起来,放在窗台上。
她还是想再试一次,“要不还是做两手准备吧,万一......”
王青衍自信得像是已经把那些豪族的命握在了手里一样,“不会有万一,他们一定会上当。”
不上当又如何?
陆缄是输是赢,根本无伤大雅。
他若能活下来,说明他的确是真龙天子。
若被取而代之,那也是他无能。
“好”百里策坚定平和地看着他,不再辩驳,“那便没有万一。”
“不过林府司被关了这么些天,想必受了不少苦,还是需要提前把大夫备好。”
不用想也知道,林雨川绝对遭受了非人的拷打,只求他活着就行。
“也要多留意县衙的动向,必要时,我想亲自去一趟,以免他们暗度陈仓。”
王青衍再次拒绝了她,“这个我早有安排,你安心看戏便可。”
百里策神色微滞,不禁有些后悔昨天嘴太快。
但想想又觉得,不管她昨天有没有那么说,应该都不会影响他现在对自己的安排。
而且这种情况,以后肯定会更多,她绝不能一味由着他来。
“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
“你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是当我小孩子?”
百里策自认已经十分客气,毕竟她都没板着脸。
然而王某人又给出了最合情合理的解释。
“县衙虽在禁军手中,但终究人多眼杂,且我前几次去,他们并不买账。”
“可见他们并不信任我们,再去,恐怕会怀疑我们别有用心。”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之前围剿私军,王青衍展现出的实力,完全不亚于私军。
“重要的是,我怀疑李通失踪前,给他们下了什么死命令,所以他们才会一直缩在县衙不出来。”
“你若去了,怕是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有理有据,她不信也得信。
“因而在事态明朗之前,你最好哪里都不要去。”
呼......
深呼吸,又复习了一遍陆缄真言。
百里策总算说服了自己不要抬杠,“好,那就听你的。”
并反复安慰自己,宅在房间里,有吃有喝,有人说话解闷保护,还真是——
非常不错呢!
“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太显眼了。”
百里策这几天惹是生非的程度,都差点让他找不到婉转的词来代替了。
显眼?
想说她刺头就直说。
弯弯绕绕的,以为这样她就听不出来了吗?
她当然是——
“是”百里策招财猫似地举起右手。
“我保证,王大家主不在的时候,绝对,绝对,绝对,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