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嫌弃的看了霍弋一眼,撇嘴道:“说得就跟我是废物似的。”
霍弋白眼一翻,那眼神仿佛在说,难道你不是?
城头上,血衣卫将士迅速加入战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凡是先登攀爬上来的魏军,能远程射杀的便射杀。
遇到实在射杀不了的,血衣卫兵士便抄起长戟,与冲上来的魏兵展开近身厮杀,有了血衣卫这支特种军队的加入,战场的局势逐渐稳住。
“这些都是少主的亲卫么?好强的实力。”赵云见到血衣卫众将士个个能以一挡十,双眸中迸射出许些极为罕见的炽热之色。
站在不远处的马超枪挑一名魏军将领后,目光逐渐变得凝重,随即轻声自语道:“这支军队好恐怖的实力,恐怕不会比当年董卓的飞熊军弱。”
城外敌军的中军大营内,战鼓声经久不息,一道道宛如潮水的黑色洪流正无情地朝着城头扑来,丝毫没有撤军的迹象。
看着这一幕,刘禅不由得叹了口气,如今曹魏的气势比以往更甚,显然今日徐晃对上庸城势在必得。
今日,注定是一场恶战。
“这样下去不行啊,会被拖死的,必须想点别的法子......”刘禅皱着眉头,见敌军新一轮的攻势开始,随即朝着远处厉喝道:“句扶!”
听到声音,远处身背长弓的青年快步来到刘禅面前,那眼神似是深陷冰川般透着冷冽,他的身上负了点轻伤,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这神射手的能力。
“神射营交给你,你带着百名神射手压上去,专挑曹魏的将领、神弓手、先登兵、攻城车旁的士兵下手,挨个点名射杀,弓箭要是太远够不到就用弩,务必要阻止曹魏嚣张的攻势。”刘禅发狠道。
“诺!”
攻守鏖战进入最后的厮杀阶段,这个时候谁的战术高超,谁的士气和意志高涨,谁的胜算就大一分。
眼下刘禅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一切可能,调动能调动的力量,施展能施展的战术,死守这座城池,只要再抗住最后这几轮进攻,就有逆转战局的机会。
军令传达,百名神射手跟着句扶摸向城墙边缘,按照刚才刘禅的命令,他们专挑曹魏的校尉、都尉等将领射杀,一时间曹魏方面的将领损失不少。
失去指挥的曹魏兵士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但敌军主将似乎很快便察觉到这一切。
于是再冲上去的将领身侧,都会配备两名盾牌手进行防御。
经此事件,曹魏将士们直接被激发出了血性,不顾一切采取以命搏命的方式,发动猛攻。
没过多久,曹魏中军大营之中,两辆攻城车被推了出来,攻城车的中间是一根三角锥形巨木,它如同移动的钢铁野兽,直奔上庸城的西门。
句扶见状大急,连忙朝着身后的将士嘶吼道:“神射营,目标攻城车旁的敌军,放!”
紧接着,无数箭雨朝着曹魏的攻城车袭来,顷刻间,控制攻城车的兵士纷纷倒在箭矢当中,他们的尸首上斜斜的插满了弩箭。
一轮魏军被消灭,又有另一轮冲了上来,只见他们再次推起攻城车,陡然加速。
“神射营,再放!”
就这样,无数魏军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城头上,数名登上城墙的魏军与数名守城的蜀兵厮杀在一起,他们扬起弯刀和长戟,一次又一次的以命搏命。
马超和赵云浑身是血,杀到激烈时已是杀红了眼,分不清敌人还是自己人。
刘禅站在箭楼下,边扯着嗓子呼喊边让传令兵传达命令,霍弋紧紧守在他的身边,凡是靠近这边的魏军,尽数死在他的长剑之下。
魏军的进攻愈发疯狂,猩红的鲜血已是染红了半边天际,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恶心味道,触目所及皆是尸横遍野。
天地之间,赤血百里,在夕阳余晖的映射下,晚霞晕染。
刀剑声共丝竹沙哑,造物主似乎有双冰冷无情的双眸,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那视万物为刍狗的眼神,仿佛将人世间的杀戮载入轮回。
直到曹魏中军当中的鸣金声响起,攻城的敌军才如潮水般退去。
此时的刘禅无力的瘫倒在地,当他看到周围遍地殷红的尸首时,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与翻滚,直接朝着城墙的角落处吐了起来。
赵云将龙胆亮银枪斜插于地面,随即重重叹了口气。
这座孤城,终于是守住了。
杀伐、惨烈、折磨、痛苦......无数情绪交织涌上心头,却又无可奈何。
......
......
夜渐渐深了,静谧而深沉。
经历了白天的血战后,将士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瘫倒在地,斜靠在城头各处呼呼大睡,就连同呼吸都变得非常沉重。
还有些兵士跪在昔日的袍泽面前,脸上带着沉痛和哀伤,目光空洞且充满了迷茫,那颤抖的身躯仿佛是在宣泄内心的压抑。
刘禅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城东走到城西,整个城池满目疮痍,摇摇欲坠,微风拂过,似是诉说着无限的寂静与悲凉。
刘禅缓缓抬头,与空中那凄凉的月光交织,眉宇间露出复杂的神色。
赵统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刘禅面前,含泪哽咽,默然垂头不语。
刘禅看了他一眼,心头顿时沉了下去,他发现后者的肩膀做了简单的包扎,殷红的鲜血往外渗。
随即刘禅连忙扶住赵统的肩膀,凝声道:“你受伤了?”
“跟兄弟们相比,我这不算伤。”赵统惨然一笑,轻叹道。
闻言,刘禅的心情愈发沉重,他缓缓闭上眸子,鼓起勇气道:“血衣卫兄弟,战死多少?”
赵统犹豫半晌,低声垂泪道:“战死二十八,七人重伤!”
“嘶!”
听到这个数字,刘禅几乎倒吸一口凉气,他紧咬下唇,即便红唇被鲜血浸染,他也满不在乎。
猩红的血腥味道直冲脑海,令他清醒了几分。
“伤亡接近三分之一,是我无能啊,对不起兄弟们!”刘禅垂着头,泪水自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