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少爷,您可不能再喝了啊!这是参加宴会呢,您要是喝醉了可怎么办啊!”小厮忍不住劝道。
程旭这才放下酒杯,轻笑一声,抬眼看向远方,竟未曾留意中间的热闹一分。
“春景正好,牡丹大盛啊!”
程旭向后靠去,余光竟瞥见一抹净白的颜色,忍不住转头向那里看去。
今日赏花宴,江府花园百花争艳,好不热闹。
诸位来参加宴会的小姐们也都穿着艳丽,如这花园中的花朵一般,怎的还有人独自出尘呢!
而此人正是商吟琼,她一袭青红色的长裙无甚华丽的装饰,只衣角的边缘处有同色丝线绣着几多莲花。
头上只梳了个简单的灵蛇髻,插着一根白玉莲花簪。
除此之外,就再没其他的了。
整个人在这热闹的宴会上安静的品着茶,虽与这环境格格不入,但看在其他男子眼中却是另一种的飘然出尘。
牡丹虽艳丽多姿,但谁又能说这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不值得欣赏?
商吟琼似是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随即扭头看向了盯着她的男子。
四目相对,对方竟本能的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等他反应过来再抬头看她时,商吟琼的目光早已放在了别处。
莫名的,他竟生出了些懊恼的情绪。
然而现在的他,还看不清这其中的情绪究竟来自于哪些地方?
更是不知道自己其实一直期盼着能够和商吟琼说上一句话。
而另一边,商润玉纵使再众星捧月,再如一朵牡丹花一般怒然绽放,也是要退场的。
在江夫人的赞誉声中,商润玉退场后在老夫人身边坐下。
老夫人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也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看那样子似是心绪颇为复杂。
“祖母不高兴了吗?”商润玉也注意到了老夫人的脸色,一脸羸弱的问道,端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若老夫人是个男人的话,此时此刻一定会心疼的去安慰她的,但偏偏就不是。
而且,想护着她的男人,倒也真不好跑到长辈面前说什么。
“没有。”老夫人说道,眉宇间有些忧虑。
“没有就好,玉儿真的很担心做的不好。”
老夫人心想,她倒是不怕她表现的不好,而是怕她表现的太好,太引人注意了。
她相求什么,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如今这宴会。
那么多夫人,贵女在场,她如此出风头,以后的路怕是会不顺啊!
她,从小养在了于氏身边,竟把那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学了个透,反而透露着一股小家子气的味道。
另一边,在江夫人的主持下,另有贵女上前表演,很巧妙的,他们都避开了与牡丹有关的东西。
而且,只是些琴棋书画,没有跳舞的。
半个时辰之后,在江夫人的示意下,江澄伊这才站起来,让梅香取了古琴,走上前去要献上一曲琴曲。
也是因为商润玉的缘故,她才临时改了主意,所选曲目与牡丹无关。
好在她除却书画之外,这琴弹的也很是出类拔萃。
“哒哒”的琴声响起,琴弦碰撞间,竟似曲水流觞,让人颇为沉醉。
见惯了其他才艺的众人一时之间竟也沉浸了这曲调之中。
间关莺语花底滑,大珠小珠落玉盘。
“锵!”的一声,就在琴音渐入高潮之时,一根琴弦猛然断裂。
“啊!”断裂的琴弦差点崩到江澄伊脸上,她吓得尖叫一声。
随即而来的众人的“嘘”声,江澄伊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蒋磊鹏身上。
人啊,总是抱有侥幸心理的,纵使知道蒋磊鹏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商润玉。
但她还是忍不住期待,期待他能来安慰她两句。
纵使反复的安慰,他并不喜欢她,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她也要拿他当空气,但最终的最终,她还是忍不住的想。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到大都玩在一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不住的涌入她的脑海。
江澄伊几次抬头,想要忍住眼泪,但最后它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去。
“啊!”
她哭着离开了宴会,跑出了花园。
这个过程中,蒋磊鹏的眼睛都没离开了商润玉。
江夫人虽然很是担心江澄伊的心情,但没办法。
她必须得稳住局面,这宴会不能就这么散场,无论如何都是要办下去的。
“诸位公子,小姐,凡事都有个意外,这琴弦虽然断了,但我这女儿从小就受到了良师的教导,这琴艺也是不容否决的,接下来轮到哪位小姐展示了。”
“就让我奏上一曲琵琶好了!”
很快,此时便被皆过去了,商吟琼跟老夫人告了一声,便起身去追江澄伊去了。
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商吟琼在一处湖边凉亭发现了哭成泪人的江澄伊。
“澄儿,你怎么还哭上了。”商吟琼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江澄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她这副样子,商吟琼只能继续开口宽慰道:“不就是琴弦断了吗?谁能没有个万一,不过就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放在心上。”
却见江澄伊摇头不语,好一会才回:“我不是哭那琴弦,不就是丢了些脸面吗?我又何曾那么在意这脸面,我只是气不过。”
“气不过他全程只盯着别的女人,连来安慰我都吝啬。”江澄伊哭着说着。
她说完,忽的又想起商吟琼之前说的话,连忙又道:“琼儿姐姐,我虽然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他一直在的都是你二姐姐,今天听完你说的这番话,我也已经下定决心和他断了这层关系的,但我就是觉得难过。”
商吟琼一听,立马就深吸了一口气对她劝说道,“澄儿妹妹,若一个女人真的喜欢一个男人,那便是无论如何也会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你若有这种想法,想必你也并不会喜欢他。”
“而是被这一纸婚约给束缚住了,再加上你们青梅竹马的情义,便总觉得那便是喜欢他爱他。”
“你试想一下,若你们没有这一纸婚约,你还会因为他满眼都是另一个女人而生气吗?”
她这么一说,江澄伊还真就那么想了一下。
若是他哥哥喜欢一个女人,那她肯定是会欢喜祝福他早日抱得美人归的。
而她与蒋磊鹏若没有这一纸婚约,那他们的关系,不也正是兄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