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城门内。
原本应该驻守在城门两侧的官兵们,此刻却是空无一人。
转眼一看,就在距离城门口不远处的位置,已然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的人,此时都正瑟瑟发抖的匍匐于地。
仔细望去,跪在地上的有身穿官兵服饰,也有富商面貌之人,而最前面一排肥头大耳的富商正被人踩在脚下。
而那只踩在脸上的锦纹黑靴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来巡查的七皇子李予知。
李予知看着富商油腻腻的大脸,一闪厌恶之色将脚上的力量又沉了几分。
“偷梁换柱的小把戏竟敢耍到本殿下的头上?你莫不是觉得自己头上的脑袋长得太结实了?”
李予知的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富商立马吓得哭了起来,抖着嗓子喊道:“七殿下饶命啊!七殿下饶命!草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都是这些军爷向草民说的,是他们说掺这点数量的陈米没事的,谁知道···”
谁知道,七殿下李予知竟然自己亲自过来视察了!
朝廷号召盛都富裕人家赈灾,富商自己既想赢得美名又贪图便宜,所以偷偷把原定的米粮都换成掺上被虫啃坏的陈米。
为了应付朝廷来筛查米粮质量,胖富商还塞了一大笔银子给前来检查的官兵,好声好气的伺候着与官兵达成协商,就此应付了过去。
李予知挑眉,他将手里那捧被虫子啃过的坏米,随手一扬,“哦?那照你这么说,错本不在你了?”
“对对!草民着实无辜!都是这些官兵怂恿草民的啊!求七殿下明鉴!”
看着胖富商一个劲磕头,身后那群跪着的官兵把头埋的更低,特别是收了富商贿赂的那位领头,紧张的汗水已然浸湿了后背。
“他说的可是属实?”
李予知并没有理睬富商,只是从那一众巡查官兵中,目光锁定那位领头。
听到七殿下的问话,那领头如临大敌,哆嗦着就还想给自己辩解着什么,“七殿下···这事实在荒谬,下官身担巡查之责,怎可会收取贪污受贿······分明是这商贩为了缩减钱财这才偷梁换柱,还用计蒙骗了下官的检查。”
“···你在说谎!你明明收了我的银子,还信誓旦旦保证检查不会出问题的!”
富商见罪责又要回到了自己头上,急得跳了起来,急急反驳。
“七殿下,草民的银子都有标记,每个银锭上都有一条横线坑洼印记,您一查便知。”
富商嚷嚷的同时,夜秋出现,手上还抓着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凑近给李予知看了一眼。
李予知接过布袋,瞥了一眼,便随手扔了出去。
“这些银子可是你贿赂的赃银?”
李予知扔出的布袋精准的砸到富商的眼前,绳子断裂,随之布袋里的银子散了一地。
“对对!就是这些!分文不差,这就是草民贿赂的银子。”
富商看着这布袋银子竟然被七殿下搜了出来,贪婪的意识伸手就把银子抓在手里,只是刚往怀里揣,就又想起什么,一脸谄媚。
“草民早闻七殿下盛名,一直敬仰七殿下,今日得幸见到殿下,这些银子就当草民孝敬七殿下的······啊···”
听到富商的话,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富商的脖颈上多出一道血线。
抬头见,李予知手上还拿着几张银票,而富商脚下正是一张沾血的银票,划出的血线快速往外冒出,浸湿了地上的那张银票。
“偷换赈灾米粮以次充好已犯律法,贿赂官员更是罪加一等,死不足惜。”
流血过多,富商肥硕的身躯骤然倒地,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富商就这么死了,死在他最爱的银票手下。
“把他尸体拖出去,挂在城门示众,看谁还敢耍小心思。”
李予知说的轻飘飘的,听的还在地上跪着的领头官兵心头陡然一紧,还没等再度开口为自己狡辩,就听到七殿下又是开口说道。
“官职人员贪污受贿,罪不可恕,你也该杀。”
你也该杀!
听到李予知的话,那领头脸色骤白,求生的意识仿佛让他吓坏了头脑,竟然猛地爬起身来不顾尊卑对着李予知准备下杀手,企图能给自己保个性命。
不到几秒,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刚有所动作,紧接着李予知身后的两个侍卫仿佛早已察觉,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冲着跪着的领头冲了过去,一左一右的把他架了起来,瞬间制服的领头动弹不得。
“本来还想让你少受点罪。”李予知咧嘴一笑,“你还真是觉得自己死的不够快,那你就去和他做个伴吧。”
看到七殿下的那渗着凉意的笑容,众人不禁汗毛颤栗。
七殿下李予知果然如传闻中不近人情,杀伐果断,围观的众人看到这幕,纷纷又是对李予知避而远之。
聚集的人群散去,明德城门口外的尸体又是多了一个,两个尸体一胖一瘦高挂城墙,倒是还有些许的荒诞邪气。
城下守门的人们经过,无不一人绷紧了身躯,快速的通过,生怕这血腥之灾哪天会落到自己头上。
远处,李予知抱拳而立,看了一眼大家都对城门口处那避而不及的样子,不禁轻笑。
这等小辈真是无胆,有胆干偷梁换柱的事情,倒是没胆去承担这后果。
而与此同时,花半缘所在的春明城门处,发出一声惊呼。
“二姐姐,你这米粥是不是放坏了呀?怎么如此的苦啊!”
四小姐花清婉刚从花府过来,原本她见花半缘正在亲自熬制米粥,从来没喝过赈粥的她好奇的拿起盛好的米粥喝了起来。
只是喝了一小口,便连连叫苦,说道定是花半缘熬制的米粥坏了。
花半缘正拿着汤勺搅和着热粥,她抬头看了一眼花清婉,“米粥没坏,你尝出来是苦味才正常。”
“怎么可能,二姐姐你莫要唬我,米粥都是甜甜的,再不济也不会是苦的啊!”
花清婉满脸疑惑,愣是没想明白花半缘这说的什么意思。
甜甜的,这花清婉一看就是在府上没吃过苦,至少是没吃过苦粥的苦。
“寻常的粥确实是只有米香味的,你尝出我做的米粥发苦,是因为我还加了别的东西进去熬制。”
花半缘回答着,就见她又是拿起一包黄褐色的粉状,一个劲的往锅里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