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熟悉的歌声
饭吃到一半，左浩鸣觉得有点闷，于是便起身来到会场外的阳台上，双手搭在由天然大理石砌成的围栏上，借着打在自己脸上的凛冽晚风来吹散仍晕在双颊的红润。
左浩鸣又抬起头，今天的云层很厚，除了黑蒙蒙的一片外什么也看不到。
妈妈在干什么呢？
左浩鸣突然想到。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她吃晚饭了吗？
不对……左浩鸣突然意到，好像自从他晚归频繁起来，妈妈就没怎么准备过晚饭了。
记忆中，她在家所做的每一顿饭都是因为他也在家。
前几天夜归的时候他偷偷瞄过餐桌，剩下的都是一些快餐食品的盒子……
蓦然，胸口左处酸酸的。
左浩鸣拿出手机，拨打了文思敏的电话号码。
“嘟”的一声响起，电话很快接通。
“喂……浩鸣？……”文思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显然的不敢置信，那试探的语气，仿佛在担心电话的那头不是自己的儿子。
他从来没给自己打过电话。
“是我，妈。”
确认是儿子的声音，文思敏这才放下心来，语调也能听出明显的向上，“浩鸣，你现在回来吗？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左浩鸣脑袋微垂，刘海挡住他的双眼，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又松了下来。
他不忍打破母亲的幻想，但他又只有接受现状。
两个字缓缓出囗。
“不了……”
“这样啊……是你们学校有什么活动吗？那今天能回来吗？”
文思敏只好退而求其次，从期待左浩鸣回家吃饭，到他能回家。
“我……”
左浩鸣难住了，要和她说出实情吗？
自己做的事母亲不是不知道，似乎如实相告也没关系。
但她最近越来越担心自己的情况了，与其说出来让她徒增忧虑，不如瞒着她。
正好可以打着校园祭的幌子……
“妈，接下来学校校园祭这几天都有事，我就住学校里不回家了。”
“住学校里？你又不住宿。”
“我有一个同学这段时间去外边玩，我睡他空出来的床位。”左浩鸣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一句又一句的谎言，尽量不让文思敏看出端弥。
回应他的则是一阵沉默。
左浩鸣咽了一口唾沫。
“那好，妈就不多说什么了，你玩得开心。”
万幸，文思敏似乎没发现什么。
左浩鸣将电话挂断，松了口气。
而他不知道的是，文思敏却是在挂断电话后掩面痛哭，作为母亲的怎么可能听不出儿子在撒谎呢？
但她没有拆穿，而是选择装傻。
不仅是因为她明白左活鸣为什么撒谎，更是因为她什么都做不了。
左浩鸣接着开始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陈娴，虽然对方多半无法抽出公家的人手为他在东京之行提供什么帮助，但说不定能为自己收集关于紫胤会的信息。
想到这，左浩鸣又拨打了陈娴的电话号码，结果无人接听。
左浩鸣皱了皱眉，难道是因为今天中午的事还在忙吗？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左浩鸣回头，发现是龙耀。
“在这边透透气，话说回来总番长，你又为什么来这里？”左浩鸣转身背靠围栏，问道。
“和你一样……”龙耀举起手中的瓶装啤酒喝了一口，接着靠在左浩鸣一旁。
室内灯火通明，传来欢声笑语，左浩鸣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感叹道：“真没想到你会整这一出。”
“其实就算没有这事，我本来的打算也是在今年的覆水大会举办这样的一场晚会，全当是让大家放松放松。”龙耀说罢却又生出有些无奈的叹息。
“虽说已经混道上了，但大家说到底也不过是刚成年的少年罢了，像这样为数不多的能放开玩的机会还有想抓住的。”
左浩鸣能看出对方侧脸上的忧郁，内心一道疑问生起，但他没有立刻说出，而是抛给对方另一个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我拒绝去东京吗？”
“因为你想泡妞？”龙耀撇撇嘴。
“不是……”
这短短的几个字一出，左浩鸣仿佛立即成了个在他人眼中见色忘友的小人。
气得他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可他偏偏还无法反驳，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件关键的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
“琳琳告诉我的。”
“好吧……”
意料之中。
“这只能算是原因之一……”左浩鸣仰面吁气，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他继续道：“但却算不上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我觉得白流斩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昨天晚上你跟我说紫胤会不过是一个坠死的垃圾社团，再加上你的语气……我想，与对方起武力冲突并不是覆灭的第一手段吧。”
“你很聪明。”龙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他的猜想。
“这没什么……”左浩鸣摇了摇头，分析道：“其实这很容易想到，再怎么说让十几个少年去武力摧毁一个几百号人的社团未免有点痴心妄想了。”
虽然左浩鸣自己就能轻松办到就是了。
“接着第二点，这次东京之行的真正核心，秦先，你别怪我口无遮拦……”
左浩呜瞟了眼龙耀的表情，确认对方做好心理准备后才开口道：“我不在乎他的死活。”
“咔”的一声，龙耀手中的啤酒罐被瞬间握皱。
左浩鸣没有停下，继续说出自己的考量。
“经过和成皓然一战，让我明白白流斩他们的整体素质是远高于坠羽学院一方的。”
“既然龙坠羽的主要目标是秦先，那么再加上他们和秦先又都不熟的情况下，龙坠羽不至于把他们设定成次要目标。”
“怎么着也应该是第一番队的其他人。”
“而就算你会命令他们保护秦暮，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会为之拼命，我曾是这样想的……”
“曾是？”龙耀不解。
“对，曾是。”左浩鸣只是重复着肯定他的话，并没有给出进一步的回复。
“可我没想到，这些家伙义气过头了。”
随着记忆的逐渐恢复，左浩鸣也对这些人愈发了解。
几小时前在舞台上想起的并非只有那天自己向秋晓雨坦白的一幕，也有自己与这些兄弟的点点滴滴。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会在龙竞仇用他们生命做威胁的时候那么急。
“老实讲，听了你的这些话，有那么一瞬——”龙耀将啤酒一饮而尽，接着把空罐丢下楼，冷冷道：“我想给你脸上来一拳。”
左浩鸣没回话，龙耀的态度很正常。
自己的好兄弟有生命危险，而另一个人却还在面前对自己说什么“我不在乎他的死活”这种话。
是个人都会有情绪。
“但我更欣赏你的坦率，而且再怎么说，你已经过来了。”龙耀话锋一转，没有让话题的火药味更盛。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第一番队队服的人握着酒瓶，红着脸摇摇晃晃地过来，“呼——番长，他们让我……嗝儿——”
“叫你进去喝酒……嗝儿——”
龙耀笑着点头，“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去。”
“那好……嗝儿——”那名队员打着嗝儿又摇摇晃晃地回去了。
“嗯，我打算进去了，你呢？”龙耀看向左浩鸣，问道。
“我……”左浩鸣正想说留下来，一道清丽悠扬的女声便从室内传了过来。
这歌声——
“夭夭，你唱得真好！”
“没有啦……苏儿姐……”
这歌声——？
循着声源，左浩鸣找到了对方。
那头粉发十分醒目，左浩鸣一下就想起了对方。
不等他开口，一旁坐着的白流斩就揶揄道：“怎么了，我的左队长？看上人家了？”
桃夭夭的俏脸被这露骨的话羞得煞是红润。
左浩鸣这才注意到这是自己刚刚和白流斩他们一起吃饭的那桌。
看来她是在自己离开后才来的。
他没有过多在意白流斩的阴阳怪气，而是再度看向桃夭夭。
“怎么了……左浩鸣同学……”桃夭夭难为情地撇开脸，只敢时不时的偷偷让挑色眸子迎上左浩鸣的目光。
“我脸上……有什么吗？”
“你的歌……”
“是跟谁学的？”
问出这段话，左浩鸣只觉自己呼吸都变得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