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七微微皱眉看向李老。
李老又道:“其他的事,你全然不必多管,只需待得时机成熟,便将之擒住,现在你需记住路径,得手后,将之立即带回山坳,会有人接应。”
夜十七这才开口:“明白。”
几息之后,李老又道:“老夫让夜五辅助于你,你们之间可以有个照应。切记,只可擒,不可杀,甚至不可伤了世子。”
夜十七缓缓点头。
李老的目光极其锐利,而且十年来,他与夜幽接触频繁,对每个人几乎都很了解。
此刻他给夜十七交代任务,隐隐之间,发现夜十七眉宇之间似有几分凝气,这与夜十七以往的时候略有不同。
于是,李老问道:“十七,你有心事?怎么,是对此次任务没有信心?”
“李老多虑了。”
“是我多虑?你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夜十七微微皱眉,依旧没有开口,李老见状沉声道:“但讲无妨,老夫不会责怪于你。”
不多问,也是夜幽养成的一种习惯。
但既然李老问了,夜十七这才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解之处。”
“哦?说。”
“敢问,镇北王世子去往泰牢关是以何种方式?”
“驾驭天梭。”
“那为何回返时却改为骑乘?即便不再驾驭天梭,世子身边必定高手如云,他本身也绝非泛泛之辈,以宝器飞行岂不更快些,也更安全一些?”
夜十七的话使得李老白眉紧锁,面露思虑,连速度也慢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这里恐有玄机?”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仅此而已。”
几息之后,李老脸上的思虑之色一扫而空,他淡笑着看向夜十七:“消息乃是门主派人亲传,不会有误,门主说他们会走,他们就一定会,至于世子为何舍弃天梭,也没有驾驭宝器,这其中定有缘由,却不是你我所能揣度的了。”
李老沉默了片刻,脸上的思虑之色便渐渐淡了,他看向夜十七语意悠长的道:“此次任务,乃是门主亲定,既然门主让我们这样做,就说明他有办法,让那世子舍弃天梭而改骑行,门主的本事,可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所以我们只需做好该做的。况且夜幽可是门主的宝贝,他岂会让你们犯险?”
李老的话中有些隐含的意味。
夜十七稍加思量便能够领会,门主既然能得到这个消息,说明他在镇北王府,或者世子身边定然是安排了人的,而这些人只怕也都不是泛泛之辈,甚至在镇北王府身担重任。
苍寒帝国的内部势力,早就已经盘根错节,这是很可能的。
至于怎么让世子走这条路,那的确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这门主,还真是手眼通天。
可不知为何,夜十七的心底里,就是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不安。
“不必多想,门主已经下令,此事便势在必行。”这一次,李老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显然已经是一种命令,而不是在跟夜十七商量。
夜十七点头应道:“是。”
众人继续疾行,最后停在了一处松林所在。
夜十七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势,山岭连绵,而且冰雪覆盖,路很难行,若是从北南归的话,此处的确是最好走的一条路了。
李老则探视了一下周边的情况,而后来到众人近前。
“就在此处,料想用不多久,世子就将从此通过,到时大家依计行事。”
话音落地,众人开始准备。
所谓的准备,主要是易容改相,极致的隐藏。
这些本领,夜幽从小就在研习,虽算不上登峰造极,但也都颇有造诣。
没多久,所有人都改变了自身容貌,并且服下丹药,将气息隐匿到极致,再寻找合适的地点潜伏起来,完全可以做到融入四周的景物之中。
为了隐匿踪迹,李老甚至不忘派人将雪地上的脚印全部处理干净,对这些修为不低,又身兼奇能的武者而言并非难事。
夜五就在夜十七的身旁。
按照李老的安排,这一次他的任务,就是配合夜十七擒住世子楚一帆。
寒风凛冽,众人纹丝不动,气息内敛。
时间点滴的流逝着,大约一个时辰后,这条南北走向的林下小路终于有了动静。
模糊的人影从北边若隐若现,缓缓走来。
路的宽度,只能容纳两匹马并排而行,渐渐的,模糊的人影开始变得清晰。
走在最前边的,是身披铠甲的兵勇,即便这些兵勇,也都是精悍之辈。
三十名兵勇后,便是穿着不一的武者,数量不多,也就是十几个的样子,在这十几个武者的中央,一匹骏马阔步而行,马背上骑乘着一个俊朗男子,看面相也就二十几岁,身披白色裘皮,头挽发髻,器宇轩昂。
在武者的后方还有三十名披甲执锐的兵勇。
夜十七先是看了看那俊朗男子,想必此人就是镇北王世子楚一帆。
而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些武者身上。
却见这些武者大都是中年男子,其中距离楚一帆最近的是几位老者。
看人数上并不算多,甚至那些兵勇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夜十七心里清楚,镇北王世子随身带着的武者,恐怕没有一个是弱者,尤其是那几个老者,夜十七感受不到他们身上流露的气息,却能看到,他们一个个目光矍铄,面容沉着,恐怕每一个的修为都不在李老之下。
对于世子为何弃天梭而改骑马,夜十七只是觉得有些古怪。
其中可能会存在的原因很多,这一丝古怪,不可能改变原有的计划。
所以夜十七也没有其他的念头。
他和以往一样,化作潜伏的猎手,安静、沉稳,等待最佳的时机。
李老作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他必然格外谨慎,包括验证所得到的信息与眼前是否一致,以及周边是否有异常情况等等。
毕竟这一次,赌上了全部的夜幽,包括他自己在内。
但一切都很正常,李老也没有察觉出丝毫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