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被敲门声音惊醒,烦躁的开门,“什么没了?”
郑铁头指了指赵良的房间,“赵良没了。”
昨晚上大夫就说难救,陈达一点儿也不惊讶,不过他进房间一看赵良的死相,还是被吓了一激灵。
“他怎么这样?”
吴生心虚,但刚才已经想好了说辞,“我们也不知道,上半夜还好好呢,也没见他喊疼....”
陈达就是随口一问,然后就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丝毫没有因为死了个人而产生心理上的波动。
“行吧,先去问问驿丞附的义庄在哪里,暂时先把尸体停放到义庄,再写信让他的家人来处理。”
说着,陈达上手,在赵良身上摸索起来,尸体放到义庄是要收钱的,他可不能花自己的钱。
至于多出来的银子,他辛苦安排,总要一点儿辛苦费不是。
林耀等人也被这边敲门的动静吵醒,听到有人死了,不紧不慢去看看热闹,然后就慢悠悠的下楼吃饭了。
钱浩嗦了一口面,“赵良命真好,死在驿站,要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儿的地方,挖个坑就埋了,到时候找坟都找不到。”
刘立业注意力都在饭菜上,这趟钱不一定赚得多,但是饭是真好吃啊。
“就是点儿有些背,躲石头都能躲到驴车下面去。”
义庄有些远,官差们懒得去,陈达给了驿站的差役一些钱,让他们把赵良的尸体送去。
刘金钏看着用棉被随意裹了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如彤面带忧色的喊了声:“娘...”
刘金钏看着两个孩子,露出一丝微笑,“不怕,多吃点早饭,一会儿走路有力气。”
这段时间两个女孩没了之前的怯懦,肉眼可见的活泼勇敢起来。
早饭过后,曹天等人已经把马车收拾好,大家该启程了。
白芙当着众人的面儿抱着包裹的结结实实的灵犀进了马车,萧璟辰还不忘跟裴九棠说道:
“三嫂,灵犀受凉还是在马车里吧,你放心,我保证照顾的好好的。”
官差们对谁上不上马车的事儿视若无睹,就算是都上马车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这一趟,押送的不是犯人,都是大爷。
郝仁不经意的往马车里面看了一眼,看到萧璟辰拿着水囊小心的给孩子喂水才收回视线。
周立业看着埋头走路的萧家人,实在是纳闷:
“头儿,你说萧家人干嘛没苦硬吃呢,背后有高手护着,直接坐马车去荒州都可以,非要走路去,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
林耀眼神一直看着两侧的山上,生怕再有个落石什么的。
“人家那脑子比你灵活多了,萧家人这么重要,京城不得派人偷摸跟着,要知道他们骑马就去了,那上面儿不得再治他们的罪?
他们这样按规矩走路,虽然路上没吃苦,但是传出去的话肯定能得不少同情,而且上面儿也拿不出他们什么错处,毕竟人家可是实打实流放过去的。”
陈达感叹:“佩服,让我们肯定也想不到这一点。”
“哎,郝仁。”陈达用胳膊肘子捅咕了两下发呆的郝仁,“你今儿怎么这么安静,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和萧家那俩男孩闹着玩儿吗?”
郝仁伸了个懒腰,敷衍道:“我,我这不昨晚上没睡好嘛,眯一会儿养养神。”
其实他昨晚上睡得可踏实了,踏实的让他醒来的时候都感到一阵阵的害怕。
他可是龙卫啊,晚上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警醒的人,怎么可能一觉到天明!
尤其是早上起来看到赵良尸体那会儿,他吓的魂儿都飞了。
别人看不出来,他还不清楚吗?正常人谁死的这么惨?
他打一百零七点六两三钱银子,这人绝对不是自然死亡!
按理说断腿之痛,再坚强的人也得哼唧半宿吧?可昨晚他睡前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说明什么?
说明萧家背后的那个高手,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死他们,且手段极其残忍。
他不得不低调低调再低调,而且,他甚至感觉,那个人可能已经看透自己的身份了。
现在没杀了自己,主要还是没想好折磨自己的手段。
这种高压情况下,他哪里还有心情和萧承平胡闹,那小子嘴里没有一句能用的,浪费唾沫。
希望昨晚上的信息能顺利传送回去,首领,给点儿帮手吧,这么大的活儿我一个人真的撑不住啊!
正赶车的钱浩用皮鞭的把手当痒痒挠,去蹭背后的被落石打到的伤口。
“哎呀,我昨晚上也没睡好,跟梦魇了似的,这伤还一直痒痒,想挠还醒不过来,给我烦的。”
郑铁头哈欠连天,感觉昨晚上的觉跟没睡似的。
“我伤口也不得劲儿,一直痒痒,可能萧家人给的药好,起效快这就长肉了,咱们忍忍。”
灵犀是下午才赶回来的,她没有着急回到队伍里,一直隐身在珍珠背上,默默的跟着。
直到众人到了驿站,萧璟辰把玩偶从车上抱到大通铺里,灵犀这才出现。
“小姑姑~~”
忙活了一天一夜,灵犀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萎靡,这下看起来真像是受寒了的小孩子。
萧璟辰心疼的抱起灵犀,“哎呦,怎么才一天,小脸就瘦了。”
灵犀双手托着脸,“真的吗? 没事儿,我多吃点儿就补回来了。”
其他人看到灵犀回来,悄咪咪的交换了眼神,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一起去吃饭去了。
晚上,大家正准备休息,大通铺的房门被推开,是萧璟辰和白芙。
“我今晚上要和你们一起睡,我感觉你们有事儿瞒着我。”
谭百潼笑着把人拉进屋里,“真不愧是一家人,本来还想着今晚上晚点儿偷着叫你们下来,没想到你们自己就过来了。”
大通铺是男的一排,女的一排,鹤鸣鹤宁俩还小,就睡在一起,都挨着娘亲。
萧璟辰甩了鞋子就跑到老夫人宁云芝怀里趴着,撒娇道:
“母亲,我都好久没有和您睡一起了,我以后也不要单独睡客房,我也要和大家一起睡!”
萧璟礼笑道:“可别,咱们一家人都在一个屋,郝仁怕是要吓死,担心我们要一起商量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