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昭希的耳朵红了一片。
她用一种近乎看待救赎自己的神明的眼神,木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苏忧。
眼中的苏小姐,像是会发光。
是了,这一定是屈尊降落凡间,特地来拯救肮脏又卑鄙的自己的神明大人。
苏忧被她这痴痴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
这……
这家伙不会是又被方米娅操控了,准备给自己来一刀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苏忧谨慎地提醒系统,随时给自己开好痛觉屏蔽,自己并不是怕死,但真的怕痛。
“咳咳咳。”苏忧轻咳了几声,缓缓收回手:“那什么,我估计着,应该是快要天亮了,咱们……唔!”
话没有说完,她就被时昭希紧紧抱住,一下子压倒在床铺上了。
时昭希急切又热烈的亲吻,让苏忧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变异了,要吃了自己!
直到彼此都呼吸困难,不得不松开,时昭希才捏着她的下巴,郑重地说道:“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别离开我。”
苏忧:“……”
她总觉得,要是自己不答应的话,时昭希会给自己邦邦两拳。
毕竟,现在的时昭希,眼神很可怕。
“苏小姐,答应我。”
“我……”
苏忧轻吐一口气,压住内心的小小慌张,故作平静地看着时昭希。
比拼心态的时候到了。
她要是慌慌张张地答应了这种事情,以后再想要跑路,可就没了借口。
到时候,自己就会多一个偏执的敌人。
这很不利于自己的求生计划。
当然,最大的威胁,永远不是时昭希,而是方米娅。
方米娅这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旦被解除了封印,以本体状态来到这里,那自己是真的必死无疑的。
她不会杀了时昭希,但绝对会杀了自己这个情敌。
苏忧可从来没想过拿命换爱情。
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想的就是怎么活下去,又怎么活得更好。
即便到了现在,这个想法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时先生,我说过了,如果你再骗我的话,我一定会离开。”苏忧微微一笑,道:“这是最要紧的前提条件。”
对上苏忧这清澈无比的眼眸,时昭希心头发颤,仿佛被人看穿了所有的秘密,再没了任何强势的底气。
沉默片刻。
时昭希缓缓松开了手,起身,与苏忧保持了一段距离。
苏忧的这个前提条件,时昭希是无法满足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时昭希意识到,无论她们同生共死多少次,她们之间最后的一层隔阂,也始终是存在的,无法消除的。
坦白真相,她会失去苏小姐。
不坦白,也早晚会失去苏小姐。
那么,她该怎么做?
如果她是个正人君子,那她现在就应该向苏小姐坦白一切,并且将选择的权利,交到苏小姐手里。
但,她不是。
她也不可能是。
一个从来不被认可,找不到自我,极度缺爱且阴暗卑鄙的疯子,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愿意救赎自己的神明,如何能舍得轻易放手呢?
“苏小姐,时间不早了,你好好躺着,再休息一会儿吧。”
时昭希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她的卧室。
……
血月之夜结束了。
苏忧和时昭希同时回到了现实世界。
两人是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
但,醒来之后很久,她们都没有说一句话。
时昭希沉默着起身,换了衣服,下楼去了。
至于苏忧,则是郁闷地扒拉着手机,在心里暗骂凤傲天的阴晴不定。
【宿主,您有没有发现,您现在越来越在意凤傲天啦?】
“我当然在意她了!”苏忧闷闷地甩下手机,猛地坐起身来,烦躁地搓了搓头发:“那可是一只巨大的金大腿啊,是我终身薅羊毛的对象啊!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嗯?”
【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呢?”
苏忧翻了个白眼。
“不然你是觉得,我要和方米娅打擂台,拿命换爱情?”
“我脑子坏了,才会这么干!”
“人家是天定的良缘,是官配,你懂不懂?”
“配角想上位都很难,更别提我是个只有三集戏份的炮灰了。”
“人得有自知之明啊,不然会死得很难看的。”
【嘿嘿。】
这蔫坏蔫坏的系统,笑起来真的很欠揍。
苏忧不想搭理它。
这会儿肚子咕咕地叫个不停,她需要吃点东西,安慰一下脆弱的心灵。
她光着脚下了床,去衣柜里胡乱翻了一件裙子,给自己套上了。
紧接着,她又去了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番,把头发扎好,就这么素面朝天地出门了。
楼下。
餐厅里。
昨晚,得了时家老太爷庇护的众人,每一个都幸运地活了下来。
不过,血月的光芒还是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了些许的影响,导致今天的他们个个都无精打采,干活都有气无力的。
苏忧走到楼下的长廊,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坐在长椅上发呆的苏家父母。
他们也很快注意到了苏忧。
只不过,碍于时昭希的威胁,他们只敢这样远远地看着苏忧,不敢上来骚扰她了。
正好,苏忧也不想搭理他们。
等苏忧走远之后,苏父才重重地哼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这个儿子,算是彻底白养了!你瞧瞧他那个鬼样子,也不知道是像谁,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苏母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道:“我现在不关心这个讨债的儿子,我只想见我的晴晴。”
苏父怒道:“别提你那个赔钱货女儿了!她想要放诡进门,害死所有人,你忘了吗?”
苏母显然是有些选择性失忆在身上的。
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也变得急切且尖锐:“她会这样,不都是因为苏忧吗?如果苏忧能像个哥哥一样,好好保护她,关心她,帮助她,她会这样吗!”
“说到底,我就不该生这个儿子。”
“他一点儿都不像我的孩子,他的心比石头还要硬,比蛇蝎还要毒!”
她越说越生气,最后忍不住掩面痛哭。
看到她这个样子,苏父只觉得拳头都痒了,恨不得活活打死她。
真是慈母多败儿!
怪不得能生出苏晴和苏忧这样两个又狠又毒的玩意儿。
“你爱哭就接着哭吧,我可不奉陪了。”
苏父起身就走。
他得去问时老太爷要点钱,出去潇洒一下,放松放松心情了。
否则,都不用等诡异来索命,他就得被自己的老婆孩子气死了!
苏父大步流星地向时老太爷的住所走去。
只走到一半路,他就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不远处的花丛里,好像蹲着个年轻的女人。
那女人拿着个小锄头,正在刨坑,而她的右手边,放着一箱子明晃晃的东西,瞧着像是……金条!
苏父一下子眼热起来。
他迅速躲到了凉亭的柱子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女人。
等到对方把金条一根根埋下了,又重新盖好了土,种上了花,远远地走了,苏父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准备去捡了这个漏。
“嘿嘿,发财了!这时家真是有意思,拿金条来养花……这下好了,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