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死我了!”鲍青撒完尿回来,就看到萧樾坐在石头上啃着凉馒头。
“不是,你就吃这个?我给你倒碗汤去!”鲍青拍了拍手,转头就要去炊事员那里倒汤,却听到萧樾嫌弃的声音:“你刚撒了尿,别给我倒汤。”
鲍青翻了个白眼,没理,径自去了炊事员那里,倒了两碗汤,又拿了俩馒头。
他回来把碗递过去,萧樾没接,他气笑了,没好气道:“洗手了!我自己还吃呢!”
萧樾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接过汤碗。
“两天到云岭边疆,又是一场硬仗,你和我说说,你在梦里到底看见啥了?这么不想让我去,难道是很危险的事?你要是不和我说,我心里不痛快。”
他回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就是想和萧樾继续并肩作战,他倒好,临到头了把他给撇下了,事情肯定没想的那么简单,这回就算是违反组织纪律,他也得跟上!
萧樾一顿,抬眸看了鲍青一眼,上辈子那些战友的尸体历历在目,没有鲍青,显然这辈子是因为鼠疫的事,导致出现偏差,鲍青重归军营,谁也不知道他命运如何。
不过,扫雷任务艰巨,他并不希望因为他才回来的鲍青出任何意外。
“没什么事。”萧樾垂了垂眼,神色泠泠,一口喝完了汤。
鲍青哼了哼,显然不相信,不过马上就要赶路,也顾不上多说,三两口吃完。
这时,飓风营的战士们也收拾好了行囊,休整不过一个小时,就继续出发了。
这回上车,萧樾倒是没再绑着鲍青,后者激动的直扭腰,咧嘴笑道:“嘿,还是老萧够意思,没把我一直绑到云岭去!舒坦多了!这回过去,我替你趟雷!”
“鲍青!”萧樾冷声叱了一句,鲍青立马神色严肃起来:“行行,知道了,我说错话了行不?我知道任务艰巨,不应该说这种话,错了!”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鲍青显然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副打哈哈的样。
萧樾眼神一暗,盯着鲍青,丹凤眼里透露出的冷冽几乎要凝为实质:“扫雷任务,深入其中,是要命的,鲍青,如果你还没看清这一点,就必须回去!”
鲍青抿了抿唇,点头道:“我知道扫雷任务有多难,你不用操心我,我会当心。”
萧樾没吭声,眉间微蹙着,眼尾猩红。
许是车上的气氛太凝重,鲍青心里也不是滋味,想了想,缓和着气氛,瞟了萧樾一眼,脸上噙着些八卦的神色,说道:“你走的时候是不是瞧见莳也了?”
听到这个名字,萧樾的态度不仅没有软化,反而愈发冷冽。
“嘿嘿,人家拒绝你,伤心了?”鲍青不怕死似的,凑过去又嘀咕了一句。
“不要提无关紧要的人。”萧樾冷笑一声,瞳孔深处尽是阴鸷晦涩。
鲍青双手抱胸,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饶有兴致地看着萧樾,笑道:“其实你走了之后,我听见莳也说话了,你猜她看着你的背影说了句啥。”
闻言,萧樾总算是有了反应,转头看向鲍青,薄唇紧抿。
“你看看,看看,我就说你对她有意思,还一直嘴硬不承认!上回给她做羊肉汤,话都说清楚了?我跟你说,女同志是要哄着的,你就是脾气不行,要是以前那个样,我就不信这莳也瞧不上你!”提及从前,鲍青语气里有些怀念和感慨。
萧樾眉头紧锁,黑眸危险地眯起:“鲍青。”
鲍青浑身一颤,立马坐直了身体,轻咳几声,捏了捏嗓子,拿腔带调道:“萧樾,希望你,平安吧,等你回来后就娶我,我在燕都等你,保证不结婚,不处对象。”
萧樾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看鲍青的眼神带着些鄙夷。
鲍青不乐意了,嚷道:“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什么眼神?我特娘的真听见了!莳也同志亲口说的,保证一字不差,不信等你这次回去,休假上一趟燕都!”
萧樾没接话,已经不再信任鲍青,这话压根不是莳也会说出来的。
见状,鲍青更不满意了,哼了哼。
他可没骗人,前半句一字不差,就是后面“稍微”润色了一下,有错吗?
鲍青理直气壮,拍了拍萧樾的肩,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其实头回喜欢人都这样,梦里那个女的你不感兴趣,莳也你总喜欢?别否认,你要是不喜欢,为啥出任务之前要废了那蒋自山?还不是心里不痛快?没事,我理解,就是年轻,太冲动了。”
“那蒋自山是啥人?燕都蒋家的人,蒋家势力在军,你这不是往自己高升路上码石头吗?要我说,就偷偷摸摸的,套个麻袋揍一顿就是了,干嘛要自己出头?”
鲍青叹了口气,也是对萧樾的“真性情”无语了,虽说设计成了一个意外,但蒋自山又不是蠢货,他只要认定是萧樾干的,还管你是不是无辜?
鲍青叹气道:“兄弟,我真没骗你,莳也真说了,她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萧樾脊背略显僵硬,心头涌起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过了许久,“随便”两个字在喉头滚了两圈,还是咽了回去,冷冷道:“扫雷任务都理清楚了吗,在这里闲谈些没用的。”
鲍青摇了摇头,把座椅放倒,双手枕在脑后,幽幽道:“现在装,往后有你后悔的,人这一辈子能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兄弟,你太苦了,当时真应该把结婚报告送上去的,她也是军官后代,成分没问题,审核肯定贼快,保不齐你俩现在都结婚了!”
说完,鲍青又坐起来,看了一眼萧樾的手,修长的手指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头,疑惑道:“莳也同志送你那个戒指呢?咋不戴上?”
萧樾像是没听到一样,脚下一踩油门,车子飞驰出去,鲍青一下子就躺回椅子上,哎呦哎呦叫个不停,嘴里恼道:“萧樾!搞谋杀呀你!”
就在这时,萧樾车速突然缓了下来,鲍青严肃道:“怎么回事?出啥情况了?”
他转头看去,却看到萧樾脸色沉重,修长的身躯绷如满弓,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指骨泛着森白,浑身亦是冒着渗人的寒气,好像一触碰就会失控似的。
鲍青吓了一跳,冷汗涔涔:“怎么回事?是不是前面有啥情况?”
萧樾声音暗哑,略显颤抖道:“莳也,没回燕都。”
“她,去了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