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刘潜破口大骂,骂她个狗血淋头也好,叶姝玲也会觉得这是自作自受。
但是他越是平静,越是若无其事,叶姝玲内心就越加不安,心中的愧疚就更是增添几分。
叶姝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抽泣道:“因为……因为我也是警察!”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空气顿时凝固。
“我特么……”王凌在一旁气急败坏。
“我一开始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把狐狸尾巴给露出来了,哼!”孙婕英一脸蔑视地对着叶姝玲骂道。
之前一言不发的许东浩突然开口说:“要不要把她给做了?”
听许东浩这么一说,刘潜吓了一大跳。
他绝对相信许东浩不是随口说说的,他认定了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而且刘潜从许东浩的神情看得出来,许东浩似乎杀心已起。
“不要!不管怎样,她罪不至死。要怪就怪我们自己看错了人。”刘潜连忙出言制止,然后满脸失望地说。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异常煎熬,扪心自问他对叶姝玲是有那么一丝好感的。
本身他的感情世界已崩塌,后来也在慢慢修复愈合。
现在又是再一次遭受打击,他已经很难再相信感情,甚至很难再相信一个陌生人。
“走了!我们还舔着脸在这里干嘛。”王凌拾起背包扯着刘潜要走。
许东浩领着大家朝另一边上山的方向跑去,刘潜背起背包,一句没说,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山路崎岖,蜿蜒曲折,很多地方本身并没有路,布满的是石头、大树、灌木丛,所以走起来异常艰难。
不过这也是好事,如果路太好走,反而为后面追捕他们的警察提供了便利。
刘潜他们离开后不久,黑暗中上十个警察操着家伙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带队的是所长许日东。
他一来就急忙问叶姝玲:“人呢?他们人呢?”
叶姝玲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回答说:“他们已经走远了。”
许日东追问道:“怎么就逃了呢?哎呀,你也不先稳住他们。”
“不管了,他们往哪个方向逃的,这里留下两个人蹲守,剩下的人跟我追。”
“能不追吗?算是给我个面子。”叶姝玲眼睛泛红地看着许日东。
她语气诚恳地说:“就算我求你了,放他们一马吧。”
“这?你是省厅下派的干部,按理说我应该听你的,可是……”准备出发追击的许日东动作一滞。
他有些为难地说:“那他们有没有卷走多少财宝?非法盗取国家的宝藏的行为是必须要追查的。”
“没有!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带走那些财宝就已经逃跑了,更何况背着这些金银还加重负担。”叶姝玲斩钉截铁地说。
其实她知道王凌暗中顺了一点财宝在背包里,只是数量不多而已。
现在的她,只想让刘潜他们安全离开。
听到东西没被带走,许日东转身笑着对叶姝玲说:“这样啊,也行吧,反正属于国家的宝藏没有流失就行。还有,省派干部的面子我无论如何是要给的。”
许日东不再追查刘潜他们,叶姝玲内心也得到一丝安慰。
这也是当下她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
“还有,许所,你们以后不要总是叫我什么省厅下派干部了,说白了我就一下放的小警察而已,不要抬高我的身份。”叶姝玲眼神落寞地对他们说。
叶姝玲从省公安厅直接调任至火浣县公安局,没多久又被安排到紫达地镇这边。
叶姝玲对他们说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行,所以被贬下放到基层派出所。
许日东他们通过各种小道消息却听说,叶姝玲个人综合素质过得硬。
但是却因为性格耿直、品行端正,不愿与心术不正的上司同流合污,被上司穿小鞋,直接派到火浣县公安局从事卧底工作。
后来那位上司还不解气,又示意相关人员将叶姝玲安排到紫达地,专门卧底调查石达开宝藏有关工作。
石达开宝藏传说已流传一百多年,但是真正的宝藏连个影都没有,卧底调查说白了就是变相惩罚她,让她混日子,等着混废她。
万一她运气真这么好,瞎猫碰到死耗子把宝藏给找着了,表功的时候,她那上司完全可以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因为叶姝玲是他派下去的,领导有方。
叶姝玲对于自己被打压流放这里肯定是心意难平,但是拥有较高职业素养的她,也仍然服从安排,在自己的岗位上履职尽责。
当了二十多年的警察,对于体制内的好多事情,许日东还是看得非常明白的。
他清楚叶姝玲作为省派干部,综合素质又那么高,待在这种小地方也只是暂时的,她迟早还是会往上走的。
虽然叶姝玲自称下放的小警察,但是他还是对她保持着相对客气的态度,能通融的地方就尽量通融,能给面子的时候就尽量给面子。
听到叶姝玲的“小要求”,许日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接着,许日东联系了相关部门,同时所有人就在现场蹲守,直到相关部门来人。
狼狈逃窜的刘潜他们几人进山之后,径直往深山跑去,这样被追上的概率就小得多。
在翻山越岭差不多两小时之后,发现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追上来,而且大家困累交加,于是决定停下来稍作休整。
刘潜掏出手机,准备网上看下地图。
很不幸,跟大部分深山一样,不说网络,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居然是早上6点!
这怎么可能,看天色现在明显就是深夜,顶多凌晨时分,而且凭感觉也就跑了几个小时,现在怎么也不可能是早上了。
于是他便说道:“大家看下时间,我这手机好像不太对啊。”
“有什么不对的,顶多晚上11、12点嘛。”王凌抬起左手,看向手上戴着的名牌防水电子表。
“嗯?早上5点?这什么鬼?”
王凌抬起左手晃了晃,屏幕上仍然是5点钟,而且最右边的秒表走得明显比平时快。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看来所谓名牌也靠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