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怒砸,一地碎渣
时间在一天天虚度中流逝。英粟儿的眼眸中多了一些散漫的无所谓,不在意。
周末的中午,英粟儿和肖笑言去看电影《笑林小子2新乌龙院》。
最后一次跟爸爸妈妈看电影已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那次看电影的体会很糟糕,英粟儿发誓再也不和他们一起看电影。
应该是初二的时候,那次也是周末中午的电影。
去电影院前,英成突然不满意英粟儿的发型。
因为是周末,英粟儿在把头发披着,英成要求她把头发扎成两条辫子。他说:“把头发扎起来,像过去那样。”
英粟儿不依,一脸倔强:“我不。”
洋子帮英粟儿说话:“就随她吧。周末,又不去学校。”
“什么叫随她,你这个做妈的是怎么做的?她就是你惯坏的,小小年纪不学好。”英成生气。
洋子见反抗英成无效,只好劝英粟儿:“来,妈妈给你梳辫子”
洋子说着就拿来梳子要帮英粟儿梳头。
英粟儿双手抓住自己的马尾根不准洋子动。
英成见状,威胁并下死命令:“不行,如果不把头发扎起来,就不去看电影了,而且从此不许出门。”
见英成发火,平时慑于丈夫威严的洋子,无声地把英粟儿拉到一小凳前,按着她肩让她坐下,开始给她梳头。
英粟儿开始“呜呜呜”哭。
她不再反抗,因为她见洋子的泪珠不断的掉,妈妈脸上是一种长期容忍而导致的压抑的表情。
她们娘俩一边哭着一边将英粟儿的头发梳成两条小辫。
那真是童年的阴影。
此时,售票处很多人排队。
她们朝滑冰场扫了一圈,见杨八五和安安两人在溜冰场玩。
英粟儿让肖笑言喊他们过来,肖笑言声音又脆又大,她朝那两人又是招手又是大喊:“杨八五,安安,过来。”
那两人便过来了。
“要看电影?”安安问,“一起,正好我们要看。敢不敢和我们一起看电影?”
英粟儿没出声音,肖笑言犹豫地咬着下嘴唇看着安安笑。
杨八五不管那么多,去买电影票。
英粟儿看凌维不在,又不好问。每次见到他们都想问,但不好意思问,就等着他们谁主动提起凌维。
杨八五走过去,在售票处,几下将那些排队的人扒拉开,插队买出四张票。
那些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看完电影四人一路走在路上,无聊的下午,又不敢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只好早早回家了。
迎面走来一个戴蛤蟆镜的男子,应该二十多岁成年人吧。
杨八五笑骂道:“黑杂种,比我还丑。”
安安孙悟空似的手搭凉棚凑过去:“哟,哪来的动物?”
那男子被奚落也不敢出声,往旁边闪了一下躲开他们,快步离去。
杨八五说:“好几天没打架了,手痒痒的。”
一路也会遇上熟脸但没交往的人,尤其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他们会惊异地看看这四人,但走近会低头垂眸不敢看他们。
英粟儿现在也无所谓了,跟混混玩就跟混混玩吧,谁要说谁去说。
她现在也跟混混没两样了,很多同学开始在背后说她是混混了。
回到家,英粟儿的房间里被砸得满地玻璃。书桌上的相框被砸了。
因为女儿出去玩。英成通过怒砸她的东西,向她表示他对她的不满,表示他很生气,
英粟儿的房间地面上全是碎玻璃。还有——
七张相片被撕了。
一张卡片被撕了。
蝴蝶标本摧残了。
小鸟翅膀被毁了。
三张邮票丢在地上。
文具盒也抄了一遍,里面一张她的小画被撕了。
抽屉也被抄了一遍。
二十多封信被抄。
英粟儿没有太大反应,脸上浮起一抹嘲解的淡笑,拿了扫把来将地上的碎玻璃,纸屑等扫了。
当然,还得做好准备,等爸爸回家后的暴风骤雨。
洋子进来说,她受牵连被骂了两个小时。
呵呵,诛连九族呀。
晚上,英成回家,英粟儿做好被骂被打的准备。
奇怪的是,他竟然好像忘记了白天的盛怒之下的一顿猛操作。
他给英粟儿上了一个多小时的政治课。 他是竭力放低声音,做出很温和的样子给她说教。
真难受,英粟儿真希望他骂她,他打她。
这样,她还可以跟他大干一场。
英粟儿至始至终保持沉默,一句话不说,由他没完没了说教。
她的心一直在“哼”“哼”冷笑。甚至漫不经心地手里在翻着一本连环画,表示她对他的鄙视和不屑。
他没骂她,却骂那些写信给她的同学朋友。
还好,没有恋爱信。
他连凌维杨八五一起骂,他骂他们是流氓:“那些小流氓,一个个鬼戳戳的,迟早进监狱。”……
也就是说她女儿和小流氓玩,他大概有所耳闻了。
他说教完,才跨出英粟儿的房间,她就对着门说:“滚远点,我永远不会服你。”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二天,下午放学回家,听说英成突然病了,气瘪恹恹地躺在床上。
晚饭都没来吃。记忆中英成很少生病。
吃过晚饭,英粟儿就回她的房间了。
洋子收拾好厨房进到英粟儿房间。
“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病?”妈妈满脸不悦地问。
“不知道,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英粟儿冷酷无情地说。
“你太不像话了,你在本子上写些什么,你爸爸看了气病的。”
英粟儿吓了一跳,她一时心乱成一团麻,立即努力地在脑中搜索自己在什么时间地点写了什么。
再好的脾气也无法忍受英粟儿,她现在完全变得不可理喻。每天事端不断。
“你是不是写日记了?”洋子提醒她。
哦,英粟儿这才想了起来。
她真是佩服英成了。
从小,每个学期结束,英成会将英粟儿的所有作业本,没有用完的部分撕下来,装订成草稿本。
为了防止英成看到她写的日记,她是用这些草稿本写日记。
这些草稿本日记是和作业本混放在一起的。
英粟儿只想到英成会检查她的作业本,但没想到他连草稿本都不放过。
她以为她藏的很深,还是失策了。
英粟儿除了害怕,尴尬,还有气愤:“他活该,他是做贼还是防贼?”
“你怎么说话的?你怎么这样对你爸爸。”洋子眼圈都红了。
“我讨厌他。”英粟儿无情的样子像个冷面杀手。
“你就不是我的女儿,你一点都不像我。”洋子非常生气,她看着她这个女儿,小小年纪变得如此冷漠无情,令她不寒而栗。
洋子最生气的时候总在重复这一句话。好像英粟儿很稀罕像她。
英粟儿又一次冷冷强调:“我幸好不像你。”
洋子走后,英粟儿坐在书桌前,抽出草稿本日记,看到上面昨天晚上写的这几句话:
砸吧,你就砸吧,最好把这个冰冷的家都砸了。
我永远不服你,你就会做那种毁坏幼苗,揠苗助长之事,我恨死你的微笑。
英粟儿一点点撕了这页日记,撕了很长时间。
英粟儿庆幸:幸好这本草稿本是刚开始写的,如果已经写了很多,那就惨了:他会杀了我的。
以后,粟儿改用英文练习簿写日记,用英文和拼音夹杂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