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闻言眉心狠狠一跳,下意识看向陆云舒。
陆云舒此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她与表哥虽不是私会,但也不合规矩。
崔氏深知婆母对大侄女的偏爱,立马澄清:
“母亲,您瞧瞧,张口闭口就知道污蔑人,这种姑娘谁家敢娶回去做媳妇,这不是挑家不和吗?”
陆云薇也豁出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反正这辈子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能让国公府骄傲的嫡长女丢脸,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母亲是要袒护自己的外甥吗,蒋黎,你敢说你对大姐姐没有非分之想吗?”
一语惊起四座,陆震霆也坐不住了,儿女是他的软肋,厉声斥责。
“陆云薇,你自己立身不正,如今还要反过来污蔑我的舒儿,母亲,我们陆家没有这样的姑娘,不如趁早送到静香庵,免得祸害其他人。”
阮氏见丈夫如此生气,不由得拉住他,语气温柔,如春风化雨。
“震霆,舒儿绝对不可能是那种人。”
陆老夫人也吓得不轻,她皱紧眉头,第一时间看向大孙女,想要从她脸上看看事情的真伪,可大孙女的反应让她心里莫名一沉,难道蒋黎真的看上大孙女了?还是说两人互相有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他是不能留在国公府了,免得影响府中其他姑娘的名声。
“蒋黎,四丫头说的事你作何解释!”
老夫人这次语气比之前更加严肃,陆云舒是她的心肝肉,涉及到她的事,老太太绝对不可能轻拿轻放。
蒋黎无法说出违心的话,薄唇紧抿,默不作声,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样一来,大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陆震霆犀利的眸子扫向蒋黎,见他只是眼睫颤了颤,身子如松柏一般笔直,饶是如此,他还是不能容忍蒋黎勾搭了自己的女儿。
“三弟,秋闱在即,府中人多杂乱,不是静心学习的地方。”
陆三爷咂了咂嘴,和妻子对视一眼,只能听从大哥的意见。
“蒋黎,姨夫外面有一套二进的宅子,你明日去那里安心备考吧,等到四五月你再回去。”
蒋黎知道这辈子与云舒没有可能了,陆家是大家族,最看重颜面,事情摆到明面上,几乎没有扭转的机会。
“姨夫,姨母,多谢您二位多年对我的照顾,前些日子苏州老家传来书信,祖母身体抱恙,想让我回江州探望,明日一早我便启程。”
崔氏捂唇哭泣:“你那老家长辈都是些豺狼虎豹,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利用你,姨母不许你离开,就听你姨夫的话,住在外头。”
都怪她,怎么就没注意到外甥和大侄女的事,若是她提前知晓,定会劝外甥早早收心。
蒋黎:“姨母,我去意已决,求您成全。”
陆云舒站在一旁极力隐忍心口的酸涩,想要同他告别,却又碍于身份,千言万语汇聚在一双眼里。
虞晚挨的陆云舒近,最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想到这,她勇敢地站了出来问蒋黎。
“蒋表哥,那你还回来吗?”
蒋黎没有扭头,他怕看到陆云舒会舍不得,只轻轻地回虞晚。
“来年我进京赶考或许有机会。”
陆云舒垂下眸子,眼睫颤动了下,来年早已物是人非,她也嫁作他人妇,表哥或许也红袖添香。
随即她扬起头,露出白皙素净的脸颊,努力绽放一抹笑容,声音一如往常般的温柔,无端让众人听出一种无言的悲伤。
“蒋表哥,我祝你前途似锦,一帆风顺。”
珍重!
陆震霆和陆老夫人对视一眼,都撇过头不去看这一幕,过了今天就忘了彼此吧,蒋家门第太低,而且他父母双亡,配大孙女太委屈了。
陆云棠在一旁火气蹭蹭的涨,陆二夫人一时不察,被她挣脱了出去。
她瞥眼陆云薇,鄙夷道:“你还真是厉害啊,凭一己之力,把陆家搅和成这样,大姐姐平时都和我待在一起,她见蒋表哥,我也见了,难不成我们两个都同蒋表哥有私情。”
“祖母,蒋表哥都被她给逼走了,您可不能偏袒这个罪魁祸首,禁足太便宜她了。”
陆老夫人神情疲惫,浑浊的眼里满是悲痛,为了国公府的安宁,摆了摆手。
“打发她去城外的庄子吧。”
陆云薇傻眼了,去了庄子她还有什么前途可言,禁足了起码她还可以想其他办法,凭她的姿色给公爵人家做妾也是使得的,到了庄子她可就真没了,庄子里人生地不熟,更别提还有个想要她命的嫡母。
“祖母,我错了,求您饶了孙女这一次吧,孙女也是一时糊涂。”
陆老夫人睨了她一眼,自作孽不可活,千不该万不该牵扯其他人。
“静香庵和庄子你自己选一个。”
陆云薇泪流满面,她本想去求父亲,可想到父亲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求了也是白求,于是她把目光又移向了人群中最好说话的阮氏,听说大伯母从前被夫家苛待,想必和自己同病相怜,应该会感同身受吧。
她哭着扑到阮氏跟前,双手攥着阮氏的裙角。
“大伯母,求您救救我吧,就当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了。”
阮氏饶是好脾气,也被她的话搞得有些闹心,难道自己不帮她,就是缺德了?
“四妹妹这话怪没意思的,我娘为人和善,从没与人红过脸,怎么就需要积德了,还是说你在诅咒我娘肚子里的孩子,四妹妹还是不要随便道德绑架别人。”
虞晚知道母亲不方便开口,那她来开这个口,娇艳倾城的脸上此刻冷若凝霜。
陆震霆也不同她废话,“追云,立刻把四小姐送到庄子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回府。”
陆云薇一听这话,当即晕了过去,至此这场闹剧才结束。
陆震霆绷着脸,锐利的黑眸看向女儿:“舒儿,你随父亲来书房,其他人都散了吧。”
陆云舒嘴唇蠕动了下,却也没有说什么,跟在父亲的身后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