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从虞晚衣袖上找到残留的粉末,脸色十分凝重:“夫人,世子,此毒是醉花散,无色无味,专门用来对付刚出生的婴儿,只要接触到一个时辰内就会浑身高热,身上长满红疹,最后所有红疹会在心脉汇聚,婴儿每呼吸一下都在透支生命,直到呼吸衰竭。”
阮氏脸上血色全部褪去,手捂着唇,颤抖着问:“可有解毒办法?”
府医脸色依然凝重,“夫人,只有用至亲至近人的心头血才能救治,两个时辰内服下即可痊愈,眼下还剩半个时辰,夫人早做决断,心头血取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陆衍首当其冲,冷声道:“用我的,我和邦哥儿是亲兄弟,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
府医摇头:“世子,您是成年男子,体内阳气过旺,纯阳之血小公子如今的体质根本承受不住,怕是还没解毒,就先出事了。”
虞晚一听这话,哭着说:“用我的心头血,都是我把灾难带给弟弟的,我有罪。”
阮氏打断他们,素白的脸上此刻无比清醒:“你们谁都别争了,我是邦哥儿的母亲,用我的最合适不过了,至亲至近除了父母,你们谁能代替。”
阮氏作为母亲有自己的考量,取心头血十分危险,陆衍和女儿谁都不合适,她得做两手准备,万一邦哥儿真的救不过来,陆衍是世子,绝对不能出事,老太太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女儿更是如此,她身子骨本就不好,还没有嫁人,万一取心头血有什么危害,当娘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只有她最合适。
虞晚还想说什么,直接被阮氏无情打断。
崔氏也是当娘的,最能理解阮氏的心,她抹了抹泪哽咽道:“大嫂,待会我陪着你,邦哥儿福大命大,一定能过了这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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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怎么了,感觉人心惶惶的,可是府里出了什么大事?”
敏柔唇角微扬,她已经猜到陆邦中招了,为了避嫌她特意没有过去,这手上的伤也是她故意为之,那几个杀手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主子派的人,就是为了打消众人的疑心。
国公府的下人嘴巴都很紧,对于陆邦的情况闭口不谈。
“姑娘,王爷嘱咐您多加休息,您还是先躺下吧。”
敏柔知道从他们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也不再多费力气,反正主子安排的差事已经完成了。
主院那边,宫里的太医也来了,和府医的解救方案相差不大,好在有了太医的帮助,取心头血的过程有惊无险。
阮氏取完血后,面色苍白如纸,强撑着身体来到儿子屋前的门口,她要亲眼看着儿子平安才能安心。
太医将取来的心头血配药,喂陆邦服下,效果立竿见影,高烧也退了,身上的红疹也停止蔓延,正在慢慢的消散。
“夫人,小公子解救及时,目前情况还算稳定,然而小公子早产本就体虚,这次更是伤及根本,之后需好生疗养。”
阮氏闻言脸色惨白,脚步都有些虚浮,好在崔氏和虞晚把她扶住。
“大嫂,邦哥儿福大命大,一定越养越壮实的。”
陆老夫人不忍直视大儿媳憔悴的模样,给小儿媳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阮氏带下去休息。
陆衍也趁机把虞晚拉到了一间空屋里,他要查明到底是谁借阿晚的手残害邦哥儿。
“阿晚,你可记得今天接触了什么奇怪的人或物吗?”
虞晚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的心被架在火上烤,都怪她粗心大意,被人钻了空子,连累弟弟染了疫症。
“我也不知道衣服上什么时候沾了那粉末,街上人来人往,要是有心算计,根本防不胜防。”
陆衍也觉得棘手,本就是端阳节,街上热闹非凡,谁能保证过往的人是好是坏,不过他总觉得这是熟人作案,对方赌定阿晚回家一定会抱邦哥儿。
“阿晚,那你再好好想想谁和你身体接触过,除了云棠她们。”
虞晚也仔细回忆起来,良久 徐徐道:“我和楚大哥逛街时,他很细心,把我保护的很好,几乎没有人与我身体接触,要说其他人,也只有韵表姐和敏柔姑娘了,不过她们不会对我下手的。”
谢韵是她的表姐,性格豁达,自己和她也没仇,没理由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至于怀王带来的敏柔姑娘,心地善良,怎么看都不会像是对邦哥儿下死手的人,她面对杀手时冒着生命危险拼命护着怀王,手都受伤了,而且买粽子时,她待人和善,一点都不嫌弃那位瘸腿的老婆婆。
陆衍眯了眯冷眸,想到敏柔手上的茧子,他为何有种直觉,此事定与她有关。
加上两天前在梁府看到的那抹黑色身影,心中忍不住和敏柔对比起来,意外发现身形非常相似。
至于是与不是,容他试一试,要真是对方干的,必须尽早处理点,把这么个祸害留在表弟身边迟早出事。
虞晚见陆衍不说话了,略有些诧异,疑惑道:“大哥,难道你怀疑是她们二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