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公在朝堂之上,向天子奏道:“万岁,西番与东辽不同,那些鞑子,个个皆是能人,极为厉害。此次出征,陛下必须御驾亲征,方可确保胜算。”
万岁道:“先生所言极是,苏宝同这贼子,朕对他痛恨至极,定要将其活擒,碎尸万段,方能泄朕心头之恨,解朕心中之气。”
军师徐茂公应道:“那是自然,陛下圣明。”
圣上当即降旨,着户部速速催促各路粮米,户部领旨而去。圣上把龙袖一挥,驾退回宫。
次日清晨,薛仁贵吩咐兄长王茂生前往山西,一则安抚二位夫人,二则告知八位总兵周青等人,让他们勤加操演三军,以备不日调用。
薛仁贵于教场之中,专心操演三军。只待选定吉日,便准备兴兵前去征西。
过了半月,薛仁贵上金銮殿,奏道:“臣已将三军操演得精熟无比,现候万岁旨意,几时发兵?”
圣上说:“徐先生已选定明日起兵,请王兄回衙做好准备,明日就要发兵了!”
薛仁贵领了旨意,退回帅府,自是一番忙碌。此时,各府公爷皆用心办事。
到了次日五更三点,圣上登龙位,只见文官齐聚朝堂,武将皆在教场候命。
大元帅薛仁贵身着戎装,威风凛凛地上殿。
当驾官在堂前捧过印绶,交与元帅。
皇上御手亲赐三杯酒,薛仁贵一饮而尽,谢恩后退出午朝门,跨上赛风驹,直奔教场而来。
此时,众公爷早已在教场等候迎接,他们个个戎装披挂,身佩宝剑,悬挂钢鞭,纷纷上前说道:“元帅在上,末将们在此候接。”
薛仁贵说:“诸位兄弟将军,何须远迎,随本帅一同上教场便是。”
诸家兄弟及驸马秦怀玉等人,随元帅来到教场中。
只见团总兵营官员,以及游击、千总、参将、百户、都司、守备等一班武职人员,皆头戴金盔,身披银铠,跪地迎接元帅。
薛仁贵吩咐众人站定在教场两旁,当中三军齐齐跪下,点齐队伍,此次共起兵三十万。
薛仁贵任命秦怀玉为先锋,说道:“你带领一万人马,务必过关斩将,遇水搭桥。此次前往西番,不比征东辽,这些鞑子极为骁勇善战。你一到边关,先停兵待命,等大军到齐,再开锋打仗。若私自开战,本帅一到,定要治你的罪。”
秦怀玉得令,威风凛凛,头戴白银盔,身穿白银甲,内衬白罗袍,腰挂昆仑剑,左悬宝弓,右插利箭,手执提罗枪,跨上呼雷豹。
尉迟兄弟为左右接应,负责护送粮草;程铁牛、段林、胜贤负责保驾。鲁国公程咬金、英国公徐茂公,陪同天子在金銮殿降旨,命左丞相魏征料理国家之事,托殿下李治权掌朝纲。
天子降旨已毕,随后同鲁国公、英国公出了午门,跨上日月龙驹马,一同来到教场。
元帅薛仁贵将天子接入御营,即刻宰杀牛羊,祭了军旗。
薛仁贵对程咬金说:“老柱国,晚生前些日子曾有言,要将李道宗祭旗,老柱国当时一力担当。如今皇叔不来,晚生承蒙老千岁多次相救,一直未曾报答。今日论及国法,还望老先生代替皇叔,成就此事。”
程咬金听了,大惊道:“这可使不得,待我去把他拿来!”
程咬金走出帅台,心中寻思:王爷怎能轻易捉拿?转念一想,有了主意。他取来一支令箭,传先锋秦怀玉。
秦怀玉前来,问道:“老叔父有何吩咐?”
程咬金说:“贤侄,如今事情不妙,李道宗没来,元帅要拿我祭旗。你到王府去,切不可说捉拿他,若说捉拿,他定然不肯出来。只说奉旨被点为先锋,特来向他辞行,将他骗至银銮殿,再叫人拿住,押到元帅这里,我便没事了。”
秦怀玉依言,来到王府,叫人通报,说驸马爷被封为先锋,要去征西,特来辞别。家将报进王府,告知王爷。
李道宗心想:秦驸马乃朝廷爱婿,如今前来辞行,我怎能不见?便令左右请驸马进来。
秦怀玉果然下马,来到银銮殿,李道宗出来相迎。
秦怀玉一见李道宗,立即命左右将其拿下。
李道宗惊问:“为何拿我?”
秦怀玉说:“圣上在教场,命我等来请王爷前去商议大事。”
于是带着李道宗,出了王府,直奔教场而来。
那个倒霉的张仁,见王爷被带走,也跟到了教场。
程咬金一见,大喜道:“贤侄立了大功,救了老夫性命。天子同元帅在演武厅。”
薛仁贵一见李道宗身边的张仁,便知他就是假传圣旨之人,当即命左右速速将李道宗身边的大汉拿来。
左右一声答应,迅速将张仁押上将台。
薛仁贵奏道:“假传圣旨,哄骗元帅进入长安,骗入王府,皆是此人所为。望圣上详加审问。”
天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将元帅骗入长安?此事从头讲来。若说不清楚,立刻取刀伺候。”
张仁吓得魂飞魄散,口中说道:“没有此事,小人从来不认得元帅,冤枉啊!”
薛仁贵奏道:“不用刑法,他怎会招供。”
天子传旨,取来箍头带。
张仁一戴上脑箍,便大叫道:“小人愿招。小人是张娘娘的陪嫁,来到王府后,蒙王爷另眼相看。后来太爷父子都被元帅斩首,娘娘悲痛大哭,便设下计谋,假传圣旨,将元帅召进,用酒灌醉,抬入王府宫中。郡主因羞愤,撞阶而死。求圣恩饶小人一命。”
天子听后,龙颜大怒,道:“竟有这等事,害得元帅受苦三年,朕悔之晚矣。” 当即命指挥将张仁斩首,回来复旨。
一声令下,张仁被绑出法场斩首。天子又传旨,将张妃用白绫绞死。
圣上再对薛仁贵说:“元帅,如今冤屈之事已查明,张仁已斩,张妃也已绞死。但皇叔年纪大了,做事糊涂,害了御妹,如今又无世子。看在朕的面上,饶他一命吧。”
薛仁贵说:“只要万岁心里明白,知道臣的冤屈,臣也就满足了。”
程咬金听了,连忙说道:“不好不好!仁贵贵为王位,尚且被他算计,险些丧命。想我不过是国公,若被他算计,可当不起。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程咬金急忙奏道:“皇叔若不死,元帅此次征西,恐怕会有所顾虑,不肯全力捉拿苏宝同。”
皇上听了此言,心想自己深恨番邦战表,一心要活擒苏宝同。若元帅因皇叔之事不肯用心,那可如何是好?只得说道:“王兄所言有理,但天下哪有杀害皇叔的道理。”
程咬金说:“这不难,如今可将皇叔放入瓮中闷死。待今日起兵之后,明日再派人悄悄放他出来,这样既不违背国法,又能消除隐患,岂不是公私两全。”
圣上说:“如今到哪里去找这么大的瓮呢?”
程咬金说:“长安城中有一座古寺,叫玄明寺,大殿上有一口大钟,颇为宽大,可以将皇叔放在里面。”
圣上依议。程咬金谢了恩,带着李道宗来到玄明寺。
只见大殿上有一口汉代铸造的大钟倒在地上,钟架子已然腐朽。
程咬金叫了许多军士,将钟抬起,请皇叔坐在当中。李道宗懊悔不该听信张妃之言,如今是奉旨行事,心想倘若皇天有眼,等他们走后,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只得听天由命。
军士见皇叔坐定,便将钟罩在他身上。程咬金吩咐取来干柴,放在钟的四周,点火燃烧。军士们依令,用火点燃干柴。
李道宗在钟内大叫:“程大老头儿,这个使不得啊!” 然而,任凭他喊破喉咙,外面的人只当听不见。李道宗就这样被烧死在钟内。
程咬金来到教场复旨,说:“皇叔恶贯满盈,上天忽然降下大火,将殿宇烧毁,皇叔也被烧死在殿内。”
天子听了,也无可奈何,只得命户部将玄明寺大殿修好。
再说元帅祭了大纛旗,皇上亲自奠酒三杯。元帅祭旗完毕,吩咐升炮拔营。三声炮响,大军拔寨起兵。
前方三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地摆开队伍。元帅薛仁贵戎装打扮,护卫着天子龙驾。底下有二十九家总兵,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威风凛凛。
文官同殿下李治前来送父皇起程。
皇上传旨,不必远送,文武各回衙署理事。
殿下千岁谢了父皇,回转长安。
薛仁贵护驾统兵,径直向西凉进发。大军所到之处,威风凛凛,声威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