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赵树清,赵老奶奶拉起赵青林就问:
“青林,刚才二丫说的不白帮忙是什么意思啊?”
“噢!奶奶,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们跟不上队伍了,二丫姐就用胖墩帮我们背回来。
条件是等到收粮食的时候,我要去给她家帮两天忙。而且以后我们也可以不用再去,都是如此。”
赵老奶奶听后,沉思了一会儿。
“要的,要的,给谁家帮忙也是帮,以后帮忙换吃食和现在得吃食都一样,帮一次换两天,我们也是占了便宜。”
接着,赵树清来到赵青山家,他家和赵立家相隔不远。
两家之间还有一条小路连通着,方便彼此串门,倒比绕着大路进来近很多。
因此,她就把两家的竹笋都卸在了赵青山家,后面的,再让赵青山帮赵立搬回去。
赵青山的爷爷拄着拐杖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又黑又瘦的小女孩,她就是赵青山八岁的妹妹赵青萱。
老爷子看到赵青山回来了,也是高兴不已。
听清楚事情缘由后,又拉着赵树清手一番感谢。
这一次倒没跟她客套,知道她赶时间,吩咐赵青山和赵立赶紧卸货,好给她省时间。
因此赵树清也没跟他客气,卸完了竹笋,带着胖墩就去往了赵林家。
“赵林,这就是你家?”
赵树清看着眼前两间泥巴房,有一面墙因为雨水长期的渗透,已经垮塌,露出一个大洞,一丝丝凉风正往里面窜。
房顶的茅草不知多久没有打理,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从屋内往外看去,都能看到外面透进来的丝丝光亮,赵树清都怀疑,到了下雨天,这房子还能住人?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只剩下天边晚霞的红晕微光,能让人大概看得清路面。
现在从外面看去,赵林居住的房子里面乌漆麻黑一片,门不见门,窗不见窗。
难道他一个人住在里面就不害怕吗?
“二丫姐,这就是我家,你别看它外面比较破,里面家伙事还是齐全的,我一个人住着绰绰有余了。”
赵树清看着眼前这脸挂笑容、一脸消瘦、身体单薄的十一岁小男孩,心里莫名有点心酸。
“你家里人呢?村里还有亲戚吗?”
“二丫姐,我父亲两年前去县城就没回来,我娘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但是以前我爹说过,我娘长得很好看。
二丫姐,虽然我也姓赵,但我和我爹是后来才来赵家村的,在这村里自然没有什么亲戚了。
但好在村里人待我很好,这两年时不时的还会接济我。
我也会给其他人家干活换粮食吃,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的。
二丫姐,你不用担心我。”
赵树清看着眼前一脸笑嘻嘻的少年,好在他还能保持乐观的心态,没有被这生活所打倒,也该为他感到欣慰了。
三人一起把竹笋卸到地上,本想帮他搬进家里,却被他拒绝了。
“二丫姐,你快去给青叶家送过去吧,再耽误下去天就要黑透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听到他这样说,赵树清也不再坚持,带着胖墩就向青叶家走去。
赵林站在路边,面带微笑的目送着她们离开。
待到她们渐行渐远,他正要转身,去搬地上的竹笋回家之时,却听到从前面传来一句叫喊声:
“赵林,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记得来找我!”
赵林闻言,呆愣了两秒,随后转过身来,对着她们挥手大声回道:
“二丫姐,我知道了。”
直到赵树清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放下那举着的手,转身回去将那竹笋搬回家中。
他蹲下身去,想要将掉落在地上的竹笋捡回背篓,但却迟迟不见他起身。
似乎他那手中的竹笋有千斤重般,让他无法拾起。
但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蹲在地上的小少年,此刻正在默默的抽泣。
那从脸颊处滴落的滚烫泪水,无声无息中,将少年手中的竹笋表面上的灰尘洗刷而去,仿佛这一路上的风尘仆仆也随之而去一般。
“我怎么会哭呢?父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的。”
“以前这么累我都没有哭,今天也没有那么累,我怎么能哭呢?”
“不就是被人关心了几句吗?”
…………
一切都是强颜欢笑罢了。
在这世道里,家庭健全的都不好过,他一个人又能好过到哪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