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竹自从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买铺子的主意之后,做起生意来更加费心用力,甚至提前考虑起了店铺里以后要卖些什么,单是馒头的话未免太单一了。
她想着要不要再加一点包子什么之类的,东西多的话,客人也能更多一点。
若是都卖得好,谭清竹甚至还想再搭着卖一点咸菜,各种酱类。
不过不论哪些都是得一样一样的往上加,不然就自己手里那点微薄的本钱,指定转不开。
想到开心处,谭清竹忍不住乐出了声。
石柏川正坐在床边削一根木棍,再有三天他就要和约好的猎人一起进山里去了。
这几天谭母已经早早的开始给石柏川准备饼子和肉干了。
石柏川更是凭着自己的射艺,在老猎人那里佘了把弓和二十多支箭。
大约是为了准备周全,他这些天又自己做了些东西。
刚削好一只木棍,就听到正泡脚的谭清竹突然莫名其妙笑了。
石柏川望过去,谭小娘子的眉眼还浸着笑意,似乎十分开心。他好奇的询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谭清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空想发财,还把自己给想高兴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就是想着以后若是攒的银子多了,能够开一家吃食铺子就好了。”
“能的。”石柏川肯定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谭清竹的手艺很好,一定能把生意做起来的。
谭清竹笑着点了点头,轻轻的附和:“嗯。”
灯光暖暖,两人没有再多交谈,很快各自收拾停当,都躺上了床。
夜更深了,谭清竹迷迷糊糊中醒来,打算起夜,却发现另一张床上空空如也。
她奇怪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院子里有些响动,石柏川去了院子里吗?
她刚刚第一反应居然是对方是不是趁夜跑了,明知道石柏川不是那样的人啊。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还是周泽兰的事影响了想法,居然怀疑石柏川那样的人会半夜偷跑。
谭清竹都不得不笑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来。
谭清竹笑完也不再在意了,起过夜后回到竹榻上打算接着睡,但隐隐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呲啦呲啦,不是,这人干啥呢?
谭清竹有些好奇,她向外走去,打算看上一眼。
然后刚到门口,谭清竹看到了在月光下,安静的磨着刀的石柏川。
天呢,这人磨刀干什么?
谭清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连忙开始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过这人,又仔细的回想了自己家人有没有慢待过他。
得到都没有的结论之后,谭清竹更加悚然了。
这人磨刀究竟是要干什么啊?而且好好的为什么不白天磨刀,要半夜磨刀。
谭清竹的小心脏,随着那刀锋在磨刀石上一次次刮过,而一次次的惊跳着。
她觉得这绝对是她人生第二大的噩梦。
悠悠月光下,石柏川脸上明灭不定的光影,越发让人心惊胆寒。
谭清竹吓的一动不敢动,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阵又一阵的寒意传来,她才僵硬的挪动脚步,悄悄的回到了床上。
谭清竹不知道该怎么办,院子里那不停歇的磨刀声,一声一声的刮着她的神经,让她一点也睡不着觉。
终于那磨刀声停了,谭清竹的心也立刻提了起来,她闭着眼睛努力装睡。
没一会儿感觉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害怕让谭清竹的听力格外的集中,她惊恐的发现那脚步声似乎并没有去另外一张床那边,反而来到了自己的竹榻边。
完了完了,对方真的是个恶人,对方要动手了。
谭清竹猛然睁开眼,打算大喝一声,威慑对方。
结果借着月光一看,她看到了一只修长的手。
修长的手?怎么不是刀?
那只手就在自己眼前,似乎是想摸?
发现自己判断错误,谭清竹又疑惑的闭上了眼,然后她感觉到一片轻柔的触感落在了头发上,很快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去到了另一张床边。
谭清竹心里一片迷惑,这什么情况!
她本是打算绝不能睡着,要警惕这个危险人物。
结果困意太过强大,一感觉到石柏川似乎睡着了之后,谭清竹立刻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石柏川已经不在屋里了,谭清竹走出去,谭母也已经起床了,正在做早饭。
而石柏川正在院子里接着削木棍,清晨温和的微风中,认真干活的石柏川看起来居然有几分乖巧。
谭清竹看了一会儿,开始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摇摇头将思绪都清空,匆匆的洗漱完开始去蒸馒头。
等谭清竹进了灶房,石柏川才抬起头悄悄的看了一眼,其实谭清竹一走出来他就发现了。
但谭清竹一出来,目光似乎就落了过来,这让石柏川有些紧张,不敢抬头的他只好一直专注的削木棍。
昨晚谭清竹的笑脸,惹的石柏川心绪不宁,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
想到过两天就要去打猎了,他索性直接起床,打算将匕首和工具都磨得更锋利些。
磨刀确实十分能够平心静气,石柏川觉得自己的心绪都平静下来了,这才悄悄的回了房间。
只是一进了房间,脚似乎就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径自走去了竹榻边。
竹榻上的小娘子安安静静的睡着,石柏川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抬起手悄悄的靠近,想要摸一摸那张经常含着笑的脸,是不是就如自己想象当中那样柔软。
可是胆怯和理智又让他犹豫不决,心慌之下那只手也只是轻轻的落在了那三千发丝之上,单只是如此,石柏川的心也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他慌乱的转身,略微急促的回到床边,悄悄的躺下。
心跳声却还是那样的响亮,他害怕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好像那竹榻上已经睡着的小娘子会听到一般。
他一面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孟浪了,一面又在心里反驳,自己已经入赘了。
混乱的思绪使他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伤,直到终于睡着。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谭小娘子还在香甜的梦乡中,石柏川犹豫了许久,始终没敢靠近。
夜色深深时,那不受控的情感终于在白日将明时分回归理智。
石柏川轻巧地收拾了东西,悄悄去了院子里继续削着木棍。
可是谭小娘子那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时,石柏川的心还是没能忍住跳快了些,他能管住自己的行为,却管不住自己的思绪。
谭小娘子在洗漱,石柏川飞快的瞄了一眼,又飞快的收回眼神,感觉脸上有微微热意。
谭小娘子去蒸馒头了,石柏川低着头努力的思索,还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做的?
多捡一点儿柴,多劈一点儿柴,将院子修一修,他努力的想着,希望能够在离开之前尽可能的多做一点儿。
谭清竹蒸完馒头,谭家的早饭也好了,谭清竹吃早饭的时候目光一直在悄悄的打量石柏川。
不过不论横看竖看,石柏川实在不像是一个坏人。
虽然平日脸上表情不多,但言谈举止间总是有种隐隐的沉稳可靠的感觉。
所以一早上谭清竹观察来观察去,都觉得这人无论如何,不会是一个心藏奸险的恶徒。
但是晚上磨刀这种不同寻常的举动,着实是让人有点心存担忧,要不要直接问一问呢?
谭清竹一时下不了决定,万一这是石柏川的秘密,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一开口问,不就明晃晃的让石柏川知道自己窥探到了他的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