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的捕快很快来了,然后又匆匆走了,没一会儿周知府就喘着粗气,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那肚子看着像怀胎十月,颤巍巍的。
常巧之见状虚扶一把,“哎哟~小心娃娃别掉了!”
“乡……君,乡……君,我的清河乡君,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常巧之端起茶,吹了一口茶沫道:“他自称陆子豪,是宁王的幕僚!”
周知府一屁股坐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子,“原来乡君知道啊,那可是宁王啊,若是他来要人可怎么办?”
常巧之笑道:“宁王怎么可能会有意图谋反的手下,那个姓陆的说不定是个大骗子呢。”
周知府愣了,“可……可你不是才收了他的几大船物资?”
“没有,我可是大大的良民,不要诬陷好人。”常巧之的脸皮越发厚了,反正东西吃下去,想要往外拿是不可能的。
周知府立时顿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黑吃黑嘛,想到这里,他反而轻松了,“本官看他也像个骗子,进京勤王得有诏书,潘王无旨进京那不是谋反嘛。”
“就是啊,咱们可不能上当,还是好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才是!”
“本官忝为广城知府,自有守土之责,岂容小人在此放肆。”周知府坐下慢慢喝茶,也没说要走。
柳管家悄悄打手势问常巧之:眼瞅着到饭点了,是不是要留知府在家吃饭?
常巧之哪能不知道周知府肚里的小九九呢,他看中的可不是饭,她故作懊恼道:“瞧瞧我这记性,今日才从码头刚进了一批鲜货,还没来得及交税呢,周大人来得倒巧,正好带回去吧。”
“哎呀,果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前阵子本官还担心没钱买粮呢,”周知府捧着肚子笑得欢畅,“那我就代城中百姓谢过乡君了。”
常巧之笑得很勉强,“周大人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知府带着一百金高高兴兴地走了,常巧之心痛得滴血,那银钱放在手心还没捂热呢,转眼就少了一成,“罢了,反正也是赈济流民用的,肉总归还是烂在锅里。”
柳管家还好奇呢,“周大人怎么不吃饭就走了?”
常巧之没好气道:“他不吃。”
“咦?为啥啊?”
“减肥!”
而远在江南的宁王已经征集了不少民船,准备带着大军先行拿下南城,可左等右等却不见陆子豪回来,“他人呢?谁去找一找?”
几日后有一自称宁王幕僚的吴姓文人来到广城,他先行找到周知府,询问可有看见陆子豪。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周知府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只管摇头,而后吴幕僚又匆匆来到卫所,找到胡千户打探情况。
大胡子瞪着无辜的大眼道:“我唔知呀!”
吴幕僚似是想到什么,顿时大惊失色,匆匆登船返回江南。
几日后,他表情狠厉道:“王爷不好啦,陆子豪那厮定然携着银米跑啦!”
“怎么可能?本王对他多有礼遇,他不是那种人啊。”宁王也傻眼了,相比损失那些不值啥钱的银米,他更心痛自己遭到背叛。
吴幕僚痛心疾首,“知人知面不知心,小生早看那厮包藏祸心,果不出所料。”
宁王气愤不已,“人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读书多是负心人,这话果然没错!”
一屋子的幕僚,眼观鼻、鼻观心,自我催眠,“反正骂得又不是我!”
……
如今天下大致三分,宁王带着重金募集而来的乡勇、家丁在江南大杀四方,占领了不少州府,但反抗他的势力也不少,不少有风骨的文人称其为乱臣贼子、贼寇。
对付这些人,宁王总是采取简单而粗暴的方法---用银子砸,总有人看在钱的份上,暗开城门或是杀主邀功,主动贡献城池。
若是连银子也不好使了,那只能兵戎相见,宁王给将士规定好了,杀一个敌人给多少银子,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若是杀的多了,就先画个又香又圆的大饼,以后按照军功,给大家封个侯,或是伯之类的,岂不美哉?
这些举措极大地提升了士兵的积极性,只是宁王没料到,暗地里有士兵竟杀良冒功,反正大家长得也差不多,谁又能分得清哪些是良民,哪些又是敌人呢。
至于京城一带的关自成,虽然自立为帝,但仍带着流民一路御驾亲征,而且势头很猛,一路追着高太尉打,打得官军抱头鼠窜。
但关自成这家伙有些疯,一旦某座城打得慢了,待城破之时,便允许士兵随意抢劫并屠杀百姓,为此还创造了一个新名词---洗城。
不少百姓纷纷逃往附近大山,在山区结营扎寨,团结在一起挣扎求生。
最后这一处便是以汉城为咽喉,包括广城以西大部分区域,已经实现了自治,百姓们的生活并未受太多影响。
山区各处时常响起马帮的铃声,各城之间通过马帮互通有无,生活还算惬意。
潘知府、周知府两人自知手上没有兵权,只负责管理民政,行事也算老实,该收的税还是要收,只不过这些银子都用来买粮,打制武器。
这日常巧之刚从铺子查完账回来,便见翠花已经在堂屋喝茶,她笑道:“这么快就回来啦,可看见你家相公了?”
“没呢,这次他让士兵带了几个人来,裘千户拿不定主意呢,想让你帮着拿拿主意。”
常巧之纳闷了,“啥人啊?莫非来头很大?”
“说是太子呢,”翠花挠挠头,“可我觉得不像,哪有太子穷酸着那样的,比当初的流民看着还糟糕,但潘大人非得说那就是太子,对他可礼遇有加。”
常巧之摸着下巴,“搞不好还真是太子,说起来我们也是出息了,以前这样的人物哪是咱们能见到的,走!去看看太子长得帅不帅。”
几日后,常巧之见过太子,给了一个评语,“帅!”若是要形容得更详细点,那就是“帅呆了!”
当然皇族又不近亲通婚,几代娶美女改良基因,压根儿就没有丑的。
“敢问公子贵姓啊?”常巧之笑得好猥琐。
裘千户扶额无奈笑道:“他是国之储君,你说他姓什么?”这脑袋估计是不能要了,见色忘友的家伙。
常巧之拍拍脑门,“哦,公子姓龙啊,家中排行老几啊?”
裘千户受不了了,把她扯出去,“他是太子,你说呢?”
“哦哦,是我脑子糊涂了,”常巧之狠狠地搓了一把脸,“不行,这男人是妖精,我得躲远些!”
裘千户深为不齿,“瞧你那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