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嵩还绷着的脸,因为魏冬凝搞笑的声音再也绷不住了。
看了一眼并肩而立的二人,指了指小山似的礼盒:“找人把这些安顿好,来我的书房一趟。”
魏冬凝缩了缩脖子,像极了一个鹌鹑。
刚才买东西时的豪迈模样彻底不复存在。
“你爹不会骂我们吧?”魏冬凝不自觉地抓住了顾佩言的袖口。
顾佩言顺势将她的手握住,捏了捏她冰凉的指尖:“放心,今日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等下我会和父亲说明的,他不会怪你。”
“当然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因为你嘴贱,我何至于买这么多东西。”
虽说用的都是顾佩言钱。
但是他们已经结婚了。
结婚后顾佩言兜里的每一分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也就是说他的钱就是她的钱。
花钱一时爽,算账火葬场。
魏冬凝再回头看向那堆礼盒时,花钱时的激情退去,一股难言的悔意慢慢涌了上来。
早知道就少买点了。
其中一大半都是用不上的。
就是可惜这个时代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只能是自己忍下所有。
顾佩言承认错误态度极其诚恳:“都是我不对。先让他们把这些送到库房吧,一会儿父亲该等急了。”
魏冬凝深呼吸,给自己加油打气后,神情变得坚毅:“走吧。”
走到致远堂门前,魏冬凝猝不及防地松开了顾佩言一直拉着她的手。
没办法,她最怕的就是和当老师的打交道。
在顾嵩面前和顾佩言手拉手,她会有种早恋被老师抓包的错觉。
顾佩言手中一空,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小块。
但他很快整理好情绪,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父亲。”
“进来吧。”
魏冬凝怂怂地跟在顾佩言的身后,对着书桌后的顾嵩行礼问安:“父亲。”
顾嵩放下手中的书卷,尽量放缓了语气,生怕吓到面前的小姑娘:“今天到街上采买的开心吗?”
“开、开心?”魏冬凝忐忑地望向顾嵩,试探着说出答案。
“开心就好。”顾嵩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可也要注意节制。”
顾佩言谨记魏冬凝对她说过的话,将话题接了过去:“父亲,今日是我说错话让阿凝生气,所以特意买东西给她赔罪的。”
顾嵩很是诧异,向魏冬凝求证道:“当真?”
“是真的。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和好了。”
像是怕顾嵩不信,她还重重地点了下头。
“那就好。冬凝你先回房吧,佩言你留下来,我和你有话说。”
魏冬凝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过关了,也顾不得思考顾嵩要和顾佩言说什么,脚底像抹了油似的,溜得飞快。
就怕慢了一步会被留下接着挨训。
相信经历过校园生活的,都能理解她的想法。
致远堂的门被重新关上,顾嵩语气立刻沉了下来:“我当初怎么交代你的?不是告诉过你让你让着点人家姑娘吗?”
“我……不是有意让她生气的。”
在魏冬凝和他说出她为什么生气之后,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错得离谱。
她说的对,不是所有人都是要按照同一个方向生长的。
她的活泼和她的乐观都是她身上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同时也是最能吸引他的地方。
试想一下,若是她同京中其他贵女那般,说不定他们真的只会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在这场被赐下的婚事中各司其职。
可现在那人是魏冬凝,他很想好好地和她过下去。
真情实感的那种。
顾嵩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去祠堂反省。”
“是,父亲。”
魏冬凝在房间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顾佩言回来。
以为是顾嵩找顾佩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便也就没过多理会。
可当她吃完晚饭,和小五看完一部电影,依旧不见顾佩言回来。
魏冬凝第八次放下手中的茶盏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小五,你说能是什么事啊,他们聊了这么久都没聊完。”
小五也很是纳闷,可惜它也没有查看其他人物的权限:“要不然你让小福姐姐去问问吧?”
“我看可办。”
魏冬凝唤来正在绣帕子的小福:“你去问问,顾佩言什么时候能回来。”
“好的小姐。”
要是千荣跟在顾佩言身边,即使他回不来也会让千荣回来说一声。
可惜千荣一直待在院子里,对发生的事情知道的还没有她多。
小福匆匆忙忙地去,又匆匆忙忙地回。
气还没喘匀,就对着魏冬凝道:“小姐,姑爷正在祠堂思过呢。已经跪了将近两个时辰了。”
“什么?怎么就去跪祠堂了呢?”魏冬凝连忙起身,抓起挂在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我去看看,这么长时间,膝盖多疼啊。”
“小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关心姑爷呢。”
“行了,别调侃我了。千荣帮我照着点路。”
“是,少夫人。”千荣立刻点亮灯笼,走在魏冬凝前面帮她照亮。
魏冬凝一路小跑着到了祠堂门口,一把推开祠堂的门。
顾佩言端端正正地跪在蒲团之上。
魏冬凝心里闪过一丝不忍:“是因为今天我买的东西太多,所以爹才罚你?”
“不是,祠堂冷,你快回房吧。”
“我去找他求情。”
顾佩言拉住魏冬凝的手腕:“不用,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了。”
“你傻啊?大安铁膝盖啊?不知道疼是不是?又不全是你的错,你要是不让我去求情,我就陪着你一起跪。”
说罢作势就要跪在另一个蒲团上。
“唉。”
“行了,赶紧起来吧,千荣过来帮我扶你家少爷一下。”
魏冬凝到祠堂没多久,负责监督的小厮便把消息通传给了顾嵩。
顾嵩听完心中甚是欣慰,对着传话的小厮摆了摆手:“让他们直接回房吧,不用到我这了。”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告诉少爷和少夫人。”
魏冬凝收到小厮传回来的消息,扶着顾佩言一瘸一拐地离开祠堂。
一边往前走还不忘一边数落他:“你也是傻,我让你把错揽到身上,你就都揽过去啊?”
顾佩言跪得时间太长,几乎将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确实是我的错,我该认的。”
“那我也有错啊,怎么不说让我和你一起跪?”
“你我夫妻,我替你受罚是应当的。”
“傻子。回去以后我帮你给膝盖上药。现在定是紫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