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孟少婧”,为首之人微微福身,身后小厮紧跟着屈膝行礼。
孟云乔警惕看着突然出现的主仆三人,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还了一礼。
男子瞧着她警惕的模样有些好笑,抬手撩起面纱一角让她能看清自己容貌。
“少婧别怕,我不吃人,我名灏卿,特来感谢少婧那日治住惊马免我受伤,少婧虽没见过我,但却救了我,今日特备了绒毯送予少婧,夜晚天寒,少婧莫要受寒”
小厮立刻上前,双手捧着叠的整齐一打眼便知是好东西的绒毯。
“多谢郎君好意,为防学子作弊今年院试只许带笔墨。时辰不早,在下得去排队了”
孟云乔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喊她名字,巧了,这声音她还有点耳熟。
“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云乔吃食可备够了?听说贡院只许带薄饼,我便给你做了些,你带着尝尝可合你胃口,若是不好吃回府我再找厨子好好学学”
周思羽接过怀绿递来的食盒,掀开盖子双手捧出装饼的碟子想要给孟云乔放到篮子里。
灏卿站在原地没动,静静看着。
他刚才就瞧见周思羽了,在他要靠近之时便把面纱放下了。
他不怕被周思羽认出来,只是不想让周思羽在孟少婧面前拆穿他身份,他还想保持这份神秘感接近孟少婧培养感情呢,岂能让周思羽破坏了。
等周禾安躲过家丁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他心心念念之人面前站着两个男子,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这位置正对着孟云乔,又没带面纱,成功被孟云乔发现了。
“多谢思羽好意,日后不必起早为我做这些。也谢谢灏少郎好意,费心为我准备绒毯,时辰不早再不排队就迟了,在下先行一步”
孟云乔微微躬身作揖,然后立刻撤退。
贡院人来人往她可不想传出什么风流韵事。
“周少郎好福气”,谭灏卿不咸不淡说了一句,迈步离开。
还没成亲呢,即便成了亲又如何,人在心不在又有何用!
他有的是机会!
周思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皱起,此话加上他方才举动,他还未进门就要有弟弟了么?
还有后面鬼鬼祟祟那人,是如何出府的?
“少郎”,怀绿也瞧见对面躲着他们走的主仆二人了,能躲过家丁眼睛与他们前后脚出府倒是好本事。
侧夫和三少婧的脑子都长这人身上了吧,怎的如此难缠。
“去查谁帮他出府的,再查查方才与孟少婧说话之人是谁,我总觉得他很熟悉”
他说不清那人给他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但莫名觉得此人背影熟悉,他定然在哪儿见过。
不止他想查,此刻谭灏卿也在吩咐小厮去查周思羽。
“少郎,周家不是寻常人家,查他怕是会惊动家主和周大人,家主若是知晓您的心思断然不会同意的”
“怕什么,三哥因容貌出众又是侯府外孙入了后宫,后妃兄弟难道还想嫁世家大族或是朝堂重臣?那是自寻死路,三哥入宫两年至今没有身孕,你是想让我入宫陪三哥帮他争宠还是让我为了谭家联姻?”
谭灏卿身体后仰躺在马车里特意为他改良的软榻上,手中摆弄着新做好的扇子。
扇面上画着紫衣女子捧着书站在廊下眺望远方。
谭灏卿伸出手指轻抚扇面,他是家里嫡出少郎中最小的,但不同生大哥三哥时母亲后院人少,孩子少,母亲对哥哥们一样的疼爱。
他出生时家里不缺孩子,后院各种各样的事情不断,父亲忙的处理家事便把他交给大哥三哥带大。
所以他自小便知自己要什么,他是嫡出又如何,他没享过母亲一日疼爱凭什么要为家族牺牲他一辈子!
他常去庙中便是想躲开来往谭家目的不纯之人,逼急了他,他宁愿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也断不会为了家族毁掉一生!
小厮从他话里回过神吓了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在车板上。
“奴自幼伺候少郎知晓少郎不易,奴一心盼着少郎得遇良人幸福一生怎会想让少郎入那狼窝,是奴说错话了,求少郎原谅奴口不择言”
“起来吧,周家一个庶子都敢与嫡子抢姻缘周思羽这管家能力着实堪忧,你仔细地查,说不准还能有意外收获”
周思羽若是能力不够,这管家的差事他倒是不介意担起来,主夫吗,看得不止家世还有脑子。
他一个侯府外孙,后妃的亲弟弟,算起来身份还比周思羽强些呢。
贡院中正在答题的孟云乔还不知她即将没什么消停日子过了。
院试题比府试难了许多,字数也多了许多。
每个字都得在脑子里转几圈在下笔,这可不是前世有涂改文具,错一笔就废。
学政大人在过道中央来回溜达,她不会近距离靠近学子号舍也不会在某一个学子面前停留,但她会观察各学子的状态表情。
尤其对孟云乔她格外关注。
一是她与罗惜乃是多年好友,对好友门生好奇。
二是这次因有人院试前警告孟云乔放弃此次院试反倒被孟云乔撕下遮羞布把清安府科举舞弊闹的沸沸扬扬。
科举舞弊多年来一直是陛下心头之患,多次下旨彻查,但凡沾上科举舞弊全家都得在地下团聚。
李穆尧她们该庆幸此次前来的是她,一旦清安府科举舞弊就这么稀里糊涂坐实了,上至知府下至地方权贵,只要有嫌疑,皆难逃一死。
院试三日很快过去,孟云乔临走时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正在盯着官员装订试卷的学政大人,盯了她三日不知是敌是友。
“云儿回来了,爹给你熬了姜汤还有热粥,你快喝些姜汤驱驱寒,回头爹得给你多准备些月牙白的厚衣,这次便吃了亏没有厚衣挨了三日冻,真是的,考个科举怎的还指定穿什么衣裳,你府试时也是如此吗……”
魏氏看不得女儿遭罪,围着孟云乔关心了好一会儿,时不时还要念叨两句衙门不人性。
“穿月牙白的衣衫是怕学子作弊在衣衫上打小抄,已过冬季学政大人能让人入夜后在过道上放置火盆已是难得了,女儿不冷。据说三日后院试放榜,父亲可备好赏钱了?”
孟云乔上辈子自幼生活在家暴中,对亲情淡漠后来又被所谓的亲人害死,她对亲缘早已心死。
如今有人这么关心她让她有些不适应,僵硬转移话题。
虽然,可能,关心的并不是真正的“她”。
“上次准备的还有,等爹明日再找晚秋添置些。对了,云儿,你看看这个”
魏氏匆匆起身走到柜子前,捧着一个匣子放到孟云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