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玦将酒杯“啪!”地丢在地上,低吼:“别跟我提她。”
太后媚眼一弯:“朝中那几个老东西还跟你对着干?”
华玦推开她的手臂,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衣服穿起来。
“这么晚你去哪?”
“不用你管。”
他穿好衣服,踉踉跄跄走出誉辉宫。
月光如水,照在皇宫的飞檐上,树影婆娑,华玦沿着石板路,慢慢走到和瑰宫。
他站在宫门口,月光将他的身影投到地上,拉得很长。
他看着帷幔、圆床、远处水光氤氲的水池,头一晕倒在大理石地板上,他摊开手臂和腿,仰卧在地上,看着屋顶的穹隆。
繁星闪耀,他微微笑了,用手试探着去抓那颗粉色的星辰。
他闭上眼眸,吉祥走过来,用手臂搂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胸膛上,他摸着她的头发,喃喃地说:
“你为什么再次抛弃我,让我在深井里等待,我已经放弃了,就这样吧,我本就是一个污秽的人,不配得到你的救赎。”
他沉沉睡去。
深夜,华玦身体一震猛然惊醒,他坐起身,茫然地看着四周,空无一人。
他想起自己晚上又去了誉辉宫,忽然觉得身体里翻江倒海地恶心,他双手伏在地上干呕起来。
恍惚间,佐鸣宇走过来,按住他的手腕说:“你怎么了?”
他转过头,远处是一排排的柱子,延伸到宫殿的深处,什么也没有,他们都离开了自己,空旷的殿堂中,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皇城在深夜里,如同一只困兽,徒劳地做着挣扎。
京城沉浸在巨大的黑幕中,沉寂空茫。
誉辉宫门口,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沿着花园小道,来到一处偏僻的宫苑,推开门,一个站在阴影里的官员在等他。
“你看清楚了?”官员问。
“看清楚了,摄政王在太后的床帏中出来的。”
官员冷笑了一下:“好,告诉那几个宫女太监,宰相出重金让他们作证,否则全家毙命。”
“遵命。”
一直和华玦分权的宰相李泽渊,终于抓到了华玦的把柄,他要一击制胜,铲除摄政王,拥护更容易把控的华辰主政,做一代权臣。
现在他还缺一个重要的人证:太后。
张泽渊和太后进行了顺利的床榻交流,在铁证下,太后毅然决然抛弃华玦这个弃子,指认摄政王辱母,有悖人伦,天理难容。
于是,张泽渊上奏,弹劾摄政王,理由充足,内容惊世骇俗,让满朝的关陇贵族震惊不齿。
他将华玦的罪行昭告天下,百姓人人唾弃。
文韬武略,攻城略地,心怀天下,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因为道德沦丧,为君子所不齿,就此陨落。
被圈进太子府一年的皇帝华辰,再次临朝听政,华辰终于等到了机会,他亲自颁诏,将华玦削除摄者王的封号,打入天牢,并让狱卒格外关照他。
天牢里昏暗潮湿,阳光透过铁栅栏的缝隙,斜斜地照在华玦的脸上。
他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衫有些残破,还有的地方有血迹,乌发散乱地披在身上,他赤着脚,手腕脚腕都有捆绑的痕迹。
他合着眼眸颤动着睫毛,身体疼痛难忍,漂亮的脸给他带来了麻烦,还有他的身份,以至于很多人想品尝征服他的滋味。
吉祥轻声在他耳畔说:“你后悔吗?”
他身子一颤,睁开眼眸。
在别人说他霸占皇后的时候,吉祥挺身而出,承认爱他,并保护了他,而这一次,他的母亲和弟弟,他维护的关陇贵族,背刺他。
华玦想早点被处决,这样他的魂魄就自由了,可以去西藩找吉祥。
他余生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细细回味和吉祥的点点滴滴,有好的时候,也有不好的时候,他嘴角微挑:“小东西。”
有一个同情他的狱卒吕良,曾经是安国军的辅兵,他经常偷偷给他带来一些食物和消息。
他将一半馒头悄悄隔着铁栏栅递给华玦,小声说:“摄政王,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华玦将馒头塞在嘴里,垂眸问:“我还有什么好消息?”
“西藩的女王陛下,就是当年的皇后娘娘,她向朝廷发来信函,要引渡您,条件是天火的配方!”
“什么?”
华玦睁大眼眸,眼神错愕慌张:“不,不,我不要她救我。”
“这是天大的好事呀,西藩现在是异军突起的强大国家。”吕良兴奋地说:
“阿吉兹王和女王双王临朝,有天火铁甲军,有远航舰船,和大陆上的七国都是友邦,她要是出手救您,您一定能活命!”
华玦停下咀嚼,有些迟疑,他心头一动,眼眸闪烁。
“也有不好的消息。”吕良一蹙眉:“皇上不同意,他坚持要女王回来,继续给他做皇后。
就这件事,宰相和皇上都争论了好多天了,皇上一向听宰相的,这件事,分毫不让。”
“是吗?”华玦低下头,华辰的变化让他心寒,不过自己圈进了他一年,现在也没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皇上说……”吕良顿了顿:“只要继续折磨您,女王一定会来。”
他看着华玦说:“所以,您还是要挺过来,守得云开见月明,我听别的军士说,她曾当着万民的面,说您是她的心爱之人。”
泪水从华玦的眼眶中滚落,他哽咽着吞咽食物。
早朝上,张泽渊再次上奏:“陛下,天火配方的条件很合适,臣建议交换。”
华辰哼了一声:“爱卿,你要觉得你可以做朕的主,那这个皇帝你来做?朕倒是看看你能不能担得起乱臣贼子的身份。”
“臣不敢!”张泽渊忍下气说。他心中恼怒,误判了华辰,这个皇帝貌似也没有那么好把控。
下了朝,华辰来到天牢。
华玦坐在墙边,他站在华玦面前,垂眸看着他,面无表情,华玦抬头,眼眸中有些惊恐不安。
“皇长兄,为了你我都能早点见到吉祥,我还是要再做点功课。”他一挥手:“把他的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