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华萧陪同陈吉祥去军部参观新战车,场面欢快热闹。
战车三人高,有铁甲护卫,里面可以容纳三个人,有炮筒和带履带的轮子,华玦对陈吉祥说:“这个战车还在演练中,适合复杂的地形。”
陈吉祥走到近前仔细看了看,笑着说:“这个最早的设计图是阿萧好多年前画的,我还给他留着呢。”
说罢她转头看身后的华萧,华萧也正看着她,眼波流转。
想起昨晚两人的激情,她不禁心中一动,华萧年纪轻轻,也没有风月之事,却可以生猛细腻,无敌绝杀。
他们在一起,如同一起上阵杀敌带来的嗜血消杀的快感。
天作之合。
华玦侧眸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汇,眉心微蹙,他当然发现了他们之间似乎真有非比寻常的关系,这让他如鲠在喉。
突然间,战车的盖子“砰”地弹开,一道黑色身影如猛兽从战车内跃出。
他手持利刃,刀锋闪着冷光,迅速锁定目标扑去。
陈吉祥来不及多想,她本能地挡在华玦身前。
这次,她搞错了,刺客的目标并不是华玦,而是她,而这正好让她躲过第一刀。
刺客眯起眼眸,要进行第二轮刺杀,被华萧一脚踢中下颌,刺客凶悍反击,华萧用手臂挡住陈吉祥,被划了一刀。
华玦推开陈吉祥几下制伏刺客,他抓牢刺客的手腕,从袖子里搜出毒药,让士卒反绑住他的双手押下去:“让青颜和赵捷立即去审讯。”
他转头急忙蹲下身查看华萧的手臂,很深的伤口,他扯下衣服上的带子给他绑到手臂一端,又用巾帕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车辇上,陈吉祥给华萧擦汗:“疼吗?”
“好像有毒。”华萧眉头紧蹙,咬紧牙关。
华玦骑在马上,催促车夫:“快点!”
他看着陈吉祥,心里五味杂陈:吉祥此次侥幸躲过一劫,恰巧是因为对自己“屡教不改”的舍身相护。
他很想去抱她,可是当着儿子的面,总是有些尴尬迟疑。
太子府,容瑾细心地给华萧缝合,陈吉祥在一侧握着他的手,不多时,处理好了,容瑾摸摸他的头顶,嘱咐了两句出去了。
华萧侧眸看看陈吉祥,揽过她的肩膀,想吻她,陈吉祥推他:“这么多人,你还是老实点吧。”
院子里,华玦看到容瑾出来,连忙问:“伤口如何?”
“刀上有毒,幸好不深,已经清了,接下来几天好好服药就行。”
华玦点点头,心想,这个杀手是要将吉祥置于死地,还带着毒药随时打算同归于尽,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思虑着,来到门前,想去看看华萧的伤势,隔着窗棂,却看到华萧正揽着吉祥的肩膀吻她,他眼眸一震,胸口钝痛。
他们果然有了男女之情。
华玦闭了一下眼眸,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在一瞬间,他有推门进去拉开他们的冲动,他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他控制住了自己,因为他觉得有很多体面的办法分开他们,毕竟吉祥深爱自己。
他转身离去,眼下,当务之急是去搞清楚刺客的来路,不能让吉祥处于危险之地。
青颜心急如焚地对华玦汇报:审讯很不成功,没有任何破绽。
侧殿,华玦问陈吉祥:“心声也没有?”
陈吉祥摇摇头:“此人把情绪控制得很好,根本不听我问的问题,心静如水。”
她忽然眼眸一亮,拉住华玦:“太后曾经给我一种药,可以让人在睡眠中说出经历的事,记得吗?”
华玦点点头,陈吉祥开心地转身:“我去找太后。”
太后的药不负众望,刺客将他知道的所有事吐了个干净。
佐鸣宇和青颜知道事情原委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次的刺杀是朝中关陇贵族势力策划的。
他们从陈吉祥刚做皇后,推行新的科考制度的时候,就和她结下仇恨,只是当时陈吉祥被迫让步取消了新政才作罢。
如今她临朝主政,第一件事就是将此新政恢复,于是才有了这次刺杀。
关陇贵族痛恨陈吉祥,花了大力气找到江湖上有名的杀手来刺杀,万一失败就自尽身亡,不会牵扯他们。
他们人数众多,有十七个家族参与,主谋有十一个人,牵连数百人,怎么抓捕,范围控制到哪里,都非常棘手。
太子府,陈吉祥的小内阁先内议。
“满门抄斩,以儆效尤,决不姑息。”青颜很决断。
佐鸣宇有些犹豫:“太过血腥,会让百姓恐慌,我认为,主犯伏法,从犯量刑,无辜被牵扯的可以罚没财产。”
华玦和华辰点点头。
青颜站起来,坚决反对:“不行,这样会让他们觉得,刺杀摄政皇后的成本很低,滋生再有不满的人行凶。
况且,他们的家人怎么可能不知情,不过是隐瞒不报,罪责连珠。”
赵捷是大理寺卿赵炎的儿子,和陈吉祥是多年的好友,现在在父亲手下做事,他细致缜密,头脑清晰,见此情景连忙说:
“青大人,你先别激动,陛下、摄政王、佐大人,在下确实觉得这样似乎是轻了点。”
陈吉祥有些恼怒,觉得华玦、华玦和佐鸣宇,关键的时候和自己背道而驰,居然在给关陇贵族讲情面。
她气愤地说:“前朝这种情况就是满门抄斩,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要宽大为怀?”
华玦说:“前朝很多陋习都已经改了,这也是你的功绩。”
“那贵族特权为什么不改?当年你默认他们的行径,逼我写‘罪己诏’才有今天的后果!”陈吉祥拍桌子站起来。
华玦蹙眉低声说:“滥杀无辜会激起民愤,再强权压制,后果只有被倾覆。”
陈吉祥冷冷地说:“你别忘了,你早就激起民愤了,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暴民手里了!”
青颜本来很气愤,一看她急了,连忙也去劝慰:“你别生气,我还有个办法,诸位听一下。”
继而,青颜说出了自己的计策,大家一时间都沉默了。
先说话的是佐鸣宇:“让亲人之间互相残杀,好像有悖人伦。”
“这种事在皇家,不是天天上演吗?”陈吉祥看着华玦说,华玦默默看着她,不言语。
最后,华辰倒戈:“就这样定了,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大家散会,华玦在门外拉住陈吉祥,等旁人都走了,他低声说:“你为什么老是针对我?”
“你想多了,我对事不对人。”
华玦看着她的眼眸,想低头吻她,被她推开:“我要去看看阿萧的伤势。”
华玦喘息着,眼眸中失望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