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心堂的鹦鹉,霍加在附近。
陈吉祥四下张望,华玦问:“你在找什么?”
她害怕华玦抓到霍加会杀死他,指指肩膀上的鹦鹉搪塞道:“不知道哪里来的鹦鹉,你看。”
“你喜欢就带回去。”他宠溺地嘴角一弯。
翌日,晴空万里。
陈吉祥将鹦鹉放在卧房廊下,刚要转身,它开口说话:“吉祥,我想回来。”
她愣愣站在原地,想着这是霍加想跟她说的话吗?
她倚靠在门口,陷入沉思。
华玦不会给背叛者第二次机会,他见了霍加一定会杀死他,这是毋庸质疑的,霍加的哥哥虽然归顺,但这是两回事。
他为什么不远走他乡,还要送这只鹦鹉回来呢?
她一转头,看见阿吉兹在台阶下面,想走过来,又犹豫不决,他一身束腰黑衣,和他的黑发黑眸相得益彰,像个暗夜王子。
“你有什么事吗?”她问。
阿吉兹抬起眼眸看着陈吉祥,几步走上台阶,低声说:“霍加想见见你。”
陈吉祥蹙眉,眼眸圆睁:“他在哪?”
“我把他藏在一处民宅,我不敢告诉摄政王,你知道的。”他有些不安。
“他要见我做什么?我又不能说服华玦让他回来。”陈吉祥叹了口气,垂眸说。
阿吉兹眼眸温和,轻声说:“我弟弟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感谢你对他的照顾,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请你原谅。”
说着他单膝跪地,手指轻触额头,又放在心脏的位置,抬眸看着她。
陈吉祥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协助华玦共谋大事,早日回到西藩继承王位。”
他站起身,有些腼腆的抿了抿嘴,再次请求:“请你去见见霍加吧,他很想你。”
陈吉祥犹豫了,她去见霍加,会不会激怒华玦,是个比较让人担心的事。
阿吉兹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低头思考片刻说:“下午我请求摄政王,让你陪同我去视察入港口。”
陈吉祥看看他,觉得这倒是有希望,因为华玦始终对阿吉兹有疑虑,重大事件会让陈吉祥陪同,确定他没有起异心。
她点点头。
果然,华玦同意了,带了两队随从,并要求一个时辰内必须回来。
陈吉祥坐在轿子上,阿吉兹骑马,两队军士保卫在侧。
他们尽快视察完入港口,来到一个低调的民宅,普通的黑漆大门,两只石狮子摆在左右。
陈吉祥掀开轿帘,阿吉兹已经下马,他伸出手要扶她下轿。
她看了他一眼,阿吉兹眼神有些无措,低下头,但是手没有收回。
陈吉祥把手放在他掌心,下了轿子,立即收回,他们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正厅里,霍加见到陈吉祥进来,他激动地迎上去。
“吉祥!”
几日不见他消瘦了,齐肩的黑头发遮着面颊,眸子中积满泪水,嘴唇颤抖。
陈吉祥看他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
霍加喃喃道:“我不知道去哪里,就在这里流连,后来我听说大哥归顺了摄政王,就找到他,想回到你身边。”
陈吉祥摇摇头:“你知道华玦那个人,他不会同意的。”
“你现在又回到他身边了?”霍加看着她问。
陈吉祥眼眸落寞,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再次沦陷,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和容瑾在一起。
想着这些,眼圈红了。
“你看,这个护腕我还戴着。”霍加轻轻挽起袖子,露出陈吉祥蜈蚣足的针线活。
她笑了,想着当时逃离华玦,义无反顾,和容瑾一起奔向未来,可是现在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她还记得霍加送走她和容瑾的那天,天上飞鸟展翅翱翔,和她的心境一样。
乱世天下,谁又能真正远走高飞呢?
她忍不住垂眸落泪,霍加抱住她,将头垂在她肩膀上。
阿吉兹在一旁见此情景有些动容,没想到这个身兼华玦的谋士和情人的女人,审讯他时果敢犀利,会在弟弟面前哭得像个委屈的小女孩。
“容瑾还好吗?”霍加扶起陈吉祥,帮她擦去眼泪。
陈吉祥摇摇头:“他不让我们见面。”
“摄政王对你好吗?”他又小心翼翼地问。
陈吉祥叹了口气,点点头,她想,平心而论,华玦对她是很好的,以他的性格,这已经是他对女人能做到的极致了。
“我试着跟华玦提一提,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同意的,还会追问出你的藏身处,我怕对你不利。”她说。
霍加点点头,抽噎了一下,擦擦脸上的泪:“我就在这里等着。”
阿吉兹在一旁默默地说:“时间不早了,摄政王让我们一个时辰内回去。”
霍加把他们送出来,看着陈吉祥上了马车,和大哥挥手告别,又忍不住落泪。
走到一半,陈吉祥的马车坏了,轮子卡到石头上。
陈吉祥掀开帘子询问,阿吉兹说:“要不然,你跟我一起骑马?”
他先把陈吉祥托到马背上,然后自己翻身上马,陈吉祥磨蹭了半响,还是不想抱他的腰,他也不敢让马走,两人一马就这么僵持着,无比尴尬。
阿吉兹想催她又羞于启齿,他抿了抿嘴,默默坐在马上,手里紧紧握着缰绳,等待她的指令。
最后,陈吉祥无可奈何下,还是不情愿地伸手抱住他的腰,阿吉兹低头看了看两只交叠的纤纤玉手,有些莫名的痛惜,他一夹马肚子,策马奔驰。
快到吉安堂门口,陈吉祥连忙说:“停!就在这里下马吧。”
阿吉兹勒住马,他知道陈吉祥怕被华玦看到,他翻身下马,伸出双臂接她。
陈吉祥满腹心事,下马的时候没有扶好,整个人倒在阿吉兹怀里,阿吉兹反应敏捷,双手搂住她的腰身,把她抱住。
她几乎是惊悚地看着他刀刻一样英俊的鼻子和嘴唇差点贴上自己,一抬眸,正碰上他墨黑的眸子。
阿吉兹停了片刻,才把她放到地上,陈吉祥有些气恼地抬眸盯了他一眼,连忙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
她和阿吉兹一前一后走进吉安堂,阿吉兹突然说:“我可以帮你见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