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递台阶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小弟不及大哥您半分。”
姜婳末可不管他如何反应,干脆利索的接话,并在内心把句子补充完整——当然是不及你这个家伙的半分恶劣!
拉斐斯并未对这恭维的话做出任何反应,但火圈完全消失,周围温度恢复正常,就表明了他此刻的态度。
姜婳末看见火圈消失,这才暗暗吐出完整的一口气。
她找到一个适合跃下的角度,灵活地跳下,在雪地上站立。
于是,同一高度下,一人一兽人,一黑一红,明显的身高差就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姜婳末的净身高一米七,而眼前这恶劣的雄兽,身高竟能完整高出她一个头。
十二在这个距离下,贴心扫描为姜婳末在脑中补充:“一米八八。”
“谢谢你。”姜婳末咬牙切齿。
“滴!不客气呢,宿主。”十二温柔滴声。
“现在不热,你那无能的脑袋能想起来了?”一句话看似关心,实则十分邪佞冷漠。
姜婳末微抬下巴,看着手上只剩下一根的烧烤钢签,很是认真地反问道:“大哥,您觉得它是什么材质?”
拉斐斯危险地眯起眼,这一次,他身上的倦懒收敛了几分。
“你在耍我?”
“并没有。”姜婳末双手把玩着手上的烧烤钢签,认真否定,并压着嗓子解释道:“只是想着大哥您一定见多识广,见过的东西比小弟吃过的盐都多。但如果大哥您都不知道的话,那小弟知道的也只是少之又少,不敢在大哥面前妄言。”
“材质坚硬,色泽均匀,切割弧度近乎完美。”
姜婳末听到那磁性又散漫的声音响起,顿住手上的动作,转过眼,冷眸沉沉看着他。
“长度适宜,尖端锋利,不易弯折。”
拉斐斯屈指弹了弹手上的尖骨,尖骨只是微晃就很快止住晃动,他淡漠启唇:“重要的是,沾血不浸,一擦就干净。”
这可是打磨很多遍的高级骨刀都做不到的事。
“它的材质来源,在这北域冰原可找不到。”
他很快的做出自己的判断。
姜婳末的脸色沉了下去,只是靠触摸,这红毛雄兽就能分析出什么多,可见观察力多么细微。
难缠。
姜婳末又在心中给他多打上一个标签。
但她表面上依旧装成恭维的样子,平静压低声线,毫不客气地赞美起来:“不愧是大哥,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小弟真是要开始崇拜大哥您了。”
崇拜。
拉斐斯精致的脸庞神色倦懒,他对眼前雄兽确实不屑,但方才看过他出手果断,面对疣猪和蜥蜴时的冷静,找准机会狠厉处决狼蛛一幕时。
此刻。
直觉告诉他,丝毫不觉得眼前这家伙会崇拜他,哪怕这雄兽矮小、(姜婳末:?)、瘦弱(?!)、一掐就死(??!!)。
不。
根本不用掐,直接就能死(姜婳末:去他么的!)。
“说清楚。”
拉斐斯直接下命,他不想在这尖骨来源上浪费太多时间。
姜婳末却极为自然地在手掌和手指之间捏住钢签中间,用手指轻微一推,钢签就快速在手指尖旋转。
技巧和艺术融合,划出道道美妙的弧线。
她并未注意到红毛雄兽此刻刚好抬眼,凝在她指尖上的探究眼神。
她自然旋着钢签,看着侧方密林,干脆直接道:“大哥您说对了,这材质确实不在北域冰原。这是来源于深海里的一种岩石,我的族兽们费劲千辛万苦才将其打捞上来,经过特殊工艺打磨锻造,至于过程是如何制作的,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我只知道,当时成功造出来的几率极低,而我那时还没有去世的父兽刚好参与了制作,于是,制作完成后,我也自然从我父兽手上得到了那么几根。”
“你身下剩下的呢?”拉斐斯的视线从他旋动的指尖移向他的兜帽,才开口问。
姜婳末停住手上的动作,然后偏头,她眼底中带着深深的遗憾和不着痕迹划过的一丝戏谑:
“唉不瞒大哥,小弟我身上只有四根。另外两根都被您烧了。”
“…………”
她戏谑补充:“大哥,您确实冲动了。”
拉斐斯嘴角兴味地勾起,并没有反驳,毕竟他用火圈逼近这雄兽,而这雄兽也是为了活命才向他射出三根钢签。
他顺理其章,面对迎面那几乎可以忽视掉的危险,很自然用火烧了。
姜婳末于是就注意到眼前红毛雄兽的目光 从她的斗篷兜帽,渐渐移向她掌心处的钢签。
然后。
就停住不动了。
哦?
不会成功揣摩领导心思的下属,只有被踢出职场的份。
姜婳末深有感悟,并学得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例如此刻。
短毛雄兽的目光只在她掌心处停留五秒,姜婳末便顿悟了,直接手腕一转,将手上的烧烤钢签双手递上。
并还贴心嘱咐:“大哥您小心拿好,尖端锋利,当心扎着自己。”
这雄兽赤裸上身,最好给他扎出个千疮百孔。
那就彻底不用她出手了。
你要说她舍不得?
不。
她杂物间还有一捆。
是的,满满当当一大捆。
她那忠于烧烤的朋友尤其爱在她家露天里院子聚餐,每次都是二、三十人,人数一多,为了一次性省事,那朋友直接买了一大捆烧烤钢签,后面干脆全堆她在杂物间了。
这一刻,友谊完胜。
但姜婳末还是装出舍不得的语调,不让他看出丝毫破绽来,毕竟这个雄兽观察力是那么敏锐。
“小弟我虽然很舍不得,但是大哥您来使用它,才能百分百发挥它的价值。”
“这就是它诞生的意义了。”
十二在脑海里玩着快乐数字魔方,有一说一,宿主话术一套一套的,它第一次见也是格外新奇。
它情不自禁感叹:人类的潜力就是无穷啊。
不愧是激活它的女人!
姜婳末:闭嘴吧你。
吱~滴。
月光之下,古金颈链泛着灿金波澜,他垂手而立,平静地看着眼前雄兽掌心中央静静躺着的尖骨,再无其他动作。
姜婳末心有疑惑,这家伙不动?难道她猜错了?
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鸟禽尖锐的叫声。
然后姜婳末抬眼,那展翅就已有一米宽的雪鹰俯冲而下,雪地上,两人身影都没有动,但姜婳末眼底溢上杀意,她指尖微动。
“多雪。”
姜婳末闻声,迅速收起了眼底杀意,恢复到之前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