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4，一道短波信号悄然出现。
“就是他。”雷达哨第一组组长陈岳戴上耳机，眯着眼低声道，“K-9上线。”
山风忽起，灌木微动。
不远处，一道人影披着藏青色雨披，斜背着帆布包，小心翼翼地踩进山道。身后还跟着一人，留长发，皮肤黝黑，手里提着电台。
“确认目标，两人，装备与档案吻合。”江参谋压低声音，呼进指挥频道，“是否执行？”
傅祈年握住话筒，目光如刀：
“放他们再进五十米。”
……
再五十米，就是谷口交汇点，也是三面包围设伏点。
“准备。”傅祈年扣下保险，“一击制敌，不留火口。”
就在目标踏入狭道那一刻——
“动手！”
砰——！
前方罗烈一枪爆破掩体信号源，狙击手同时开枪打中第二人小腿，目标踉跄倒地。特勤小队一拥而上，将“K-9”生擒，电台与背包落地被缴获。
但下一秒，林骁在耳机里急喊：“不对——我们暴露了！西坡有动静！”
砰砰砰——！
密集枪声从山另一头打来！是猛虎团残余火力回击！
他们果然设了监控点，监听组遭反追踪。
一场激烈的夜间山地交火随即爆发，敌人火力虽弱，但对地形极熟，冲击数次，企图救人。
山谷之间枪火闪烁，火药味呛人，林骁带两人受伤，幸亏支援及时，猛虎团残部最终被击退，留下三具尸体，带走一具重伤员。
“K-9”被押上山，面容扭曲，却死死闭口。江参谋搜到一只黑皮本，夹着一张薄薄的胶片，需回基地再解析。
傅祈年站在夜色中，看着缴获的电台残骸，语气低沉：“他背后还有人——这场仗，我们才刚摸到边角，大家提高警惕。”
*
翌日下班，明月照例往傅家打了电话。
一来是想知道孩子发烧退了没有，二来是想问傅祈年有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她盯着电话线另一头的响铃，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笔杆转圈。
那天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还停在她bp机上：【老婆，你想我什么，坏笑】
她回他：【笑，皮带扣声】
结果……两天过去了，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再冒出来。
电话那头终于接通，傅妈妈的声音透着轻快：
“明月啊？可巧了，刚吃完饭。你昨天说用艾草水擦身子，真灵，今早三个娃就蹦起来了，现在院子里疯跑呢。”
明月这才笑了出来，紧绷了一整天的心弦稍稍松了：“那就好，前天烧得厉害，我还一直担心是不是感染了。”
“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底子好，蹭一下就恢复。”傅妈妈笑声带着安慰，“你不信自己听听他们的嗓门儿，枭枭！明珠！商商！来接电话，是妈妈打来的！”
电话那头立刻响起一阵小跑的脚步声，还有谁抢谁话筒的小争执。
“妈咪——！”傅枭声音最先冲出来，活泼得像一颗刚剥开的糖，“你啥时候回家呀？你是不是又去跟爸爸打坏人啦！”
明月哭笑不得：“不是我打，是你爸在山里值任务，妈妈只是上班。”
“高兄说你是特工！”傅枭兴奋地喊，“那我长大也当特工，我要练肌肉，把坏蛋一拳打飞飞！”
“你啊，先别把自己摔跤了就好。”明月笑着调侃。
接着，是傅明珠软软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怨气：“妈妈……你和爸爸都不在家，大家都去上班了吗？我们没人讲故事……”
明月听得心一疼，声音温柔了下来：“对不起，宝贝。妈妈也很想你，明珠有没有照顾弟弟哥哥啊？”
“有！”小姑娘立刻振奋地回，“我让他们自己收玩具，可哥哥不听话，我就、就打了他一下。”
“……”明月强忍住笑，“那你也不能随便打人，要讲道理，知道吗？”
电话那头沉默一秒，小姑娘闷闷道：“那爸爸会讲道理吗？”
明月一愣，随后笑出声来：“你爸爸啊，他只跟我讲道理。”
话筒传来几声轻哼哼的笑，接着又是一阵抢话筒的声音。
“商商接一下电话。”明月听出来，傅商盛那冷静的小子估计躲在边上不说话。
终于，电话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吸声，沉默几秒，一个小小的“嗯”。
“商盛啊。”明月轻声叫，“现在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还难受？不舒服要说出来，不能自己忍。”
“……没有。”男孩声音轻，像一粒石子丢进水塘里。
明月心头发软，温柔说：“那好，等妈妈回去带你们去城里逛书店，给你买新的拼图。”
“嗯。”这次，他声音明显带了点亮意。
“把电话给奶奶吧。”
等电话再度转回傅妈妈那边，明月收起笑，低声问：“妈，这两天……祈年有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电话那头一时沉默了几秒，傅妈妈才轻轻叹了口气：“没有，他要真打了，我还会不告诉你？”
“嗯，我知道了。”明月低声。
傅妈妈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开口了：“明月啊，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话。”
“你说。”
“等他这回任务回来，你跟他说说，让他别再跑前线了……也该转业了。”
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下来：
“我跟他爸这几年也老了，祈年要真一直这么在前线，我和他爸也睡不踏实，连娃都提心吊胆的。
家业在那儿放着，也不是非得打拼一辈子。我们都觉得，他该回来，好好过日子了。”
明月听着，沉默许久，轻声说：“妈，我记下了。”
挂了电话，明月心里五味杂陈。
前世，傅祈年就是一路做到国防高官的位置，他不一定能听她的......
*
云城边防·清剿阶段·d日-2
凌晨四点，指挥部发来最新电报：
——广城团全体待命，云城军区特战组与公安、武警密切协同。
——严密监控边境山口c段至F段一切可疑动向，特别是d点水源通道与F段旧矿口。
——不排除“猛虎团”残部卷土重来。
傅祈年坐在临时指挥帐中，指尖拂过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