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谢屿司确实说到做到,再也没来打扰过何疏月。
何疏月的生活,也恢复到从未遇见谢屿司之前的状态。
她正常起床,正常练琴,正常睡觉。
可是一个人出现在另一个的生活里后,又怎么可能轻易抹去。
不知怎么的,何疏月总会莫名地把手机拿出来,切到谢屿司的对话框。
明知道他不会再发来什么消息,可偏偏就想再去看一眼。
坐在床上,何疏月双腿曲着,一手环住膝盖,下巴轻轻搭在上面,盯着另一只手里的屏幕上。
很久很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着一面空空如也的对话框发呆。
好一会后,她只觉得自己鼻腔里有些发酸,没忍住,她委屈道:“真是个木头。”
可是话是她自己说的,让人家不要太过越界,要给她空间。
怎么人家照做了,她又难受了呢?
她自己也琢磨不清楚。
*
港岛晚宴上的几组照片还是传到京北名流圈中了。
谢屿司正躺在床上翻看那本《傲慢与偏见》。
故事已经接近尾声,达西也已经和伊丽莎白互通心意了。
谢屿司越看,越是觉得,他自己一点也不输给达西。他忽然更有信心了。
忽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几声。
这个时间,他的私人手机轻易不会有人打扰,他下意识觉得是何疏月,可拿起手机一看,又略感失望。
是群消息。
那群是他们几个一块长大的发小建立的,只是他极少在里面发言。
这会被人@了,才有了震动。
其实,群里已经讨论了几百条了,全都是关于他的话题,只是他屏蔽了群消息,一直不知道。
他大致翻看了一下内容,大多都是在调侃他居然瞒着大家恋爱的事,也有一些感慨的,没想到这样一个半点情趣全无的男人,居然也有女人要。
但他一点也不恼。
说的不是事实,有什么可恼的。
封清尘:【三哥,你真的有女人肯要?是哪个女人这么倒霉?】
宋瑾闻:【我靠我靠,三哥居然是我们里面最先恋爱的,他知道怎么送花吗?知道怎么疼人吗?老天不开眼啊,居然给他发女人!】
沈季白:【该不会靠出卖色相吧!】
江离舟:【一定是,还用问?他除了颜值还有啥?】
江离舟:【老实交代.JpG】
看见群里有人贴脸开大,谢屿司突然好胜心起。
【@宋瑾闻:不是恋爱,是结婚!】
【@沈季白:她喜欢的是我这个人!】
炫耀完后,心里舒坦多了,他有对所有人道:【你们大概不懂有老婆是什么感觉。】
【和你们这些没有老婆的人说话拉低了我的身份。】
【正式结婚之前,我还是跟你们适当保持距离,免得我老婆嫌弃我。】
群里几人的战斗情绪立刻被他点燃了,一瞬间,几十条消息从群里跳了出来。
谢屿司抿唇,淡然地退出群聊。
群里那几人还在轰炸谢屿司,直到有人发现他好一会没出声了,准备@他,却找不到他了,这才发现他已经退群了。
江离舟:【靠,三哥退群了!我们白说了半天!!!】
宋瑾闻:【……无语了!谢屿司这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王炸!】
沈季白:【靠!把他拉进来,劳资都要红温了!】
封清尘:【@沈季白:再把他拉进来,让他继续炫耀?你扛得住?咱们这几个单身汉,他一会给你发几张他老婆的照片,大秀一把,你受得了?】
封清尘:【还不如把他扔外面,排挤他,鄙视他!】
众人一致:【好!】
谢屿司那边退完群,顿时清静了下来。
他又切到何疏月的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
整整三天,小姑娘一下都没来找过他,可真沉得住气。
没良心!
他的拇指移到输入栏,打了几个字,思索片刻,又删除了。
他反正绝不会松开何疏月的手,但也确实如何疏月所言,不能把人逼急了。
下意识地,他又想伸手去拿烟。
这几日,他抽的烟实在有点多。接连三天,都超过了三根。
他想起身,喊康叔,又想起康叔还在港岛。
忽然失笑,他一向处事果决,活了三十年,竟然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样多思多虑,这样难以自控。
他干脆起身,把搭在床头架上的睡衣披在身上,去了书房。
二十岁那年,谢老天爷曾叮嘱过他,既然做了谢家三子,有行三的缘分,那就务必三思三省!
也是从那以后,他让人专门打造了一个烟盒,只能存放三支烟。
只是他很久都没这样难以克制烟瘾了,那烟盒早就被他收起来了。
自从回来京北,好几天,哪怕在开会时,他也会分心,总是在想,这个时候何疏月究竟在做什么。
都快三十的人了,竟然能悸动得像个毛头小子,实在可笑。
进入书房,谢屿司搜寻着记忆。
记忆中,康叔好像把那烟盒收在一个掐丝珐琅的机关收纳盒中。
他把机关收纳盒里隼牟机关轻轻一抬,盒子立刻打开了,与那个烟盒放在一起的,还有那张红纸条。
上面写着他和何疏月的八字。
是龙大师下的批注,天生一对。
他莫名想起商泽言也曾跟何疏月说过这句话,幸好小姑娘意志坚挺,没受那小子蛊惑。
忽然,谢屿司挑了挑嘴角,对着那张纸条拍了一张,又迅速切入微信。
既然不让他联系,那就把头像改成这张照片。
总不能真的什么也不做吧。
弄好头像,他才拿起烟盒,往里面重新填好三支烟,放在书桌上。
忽然,他又自嘲一笑,既然克制不住,那就放纵自己一回。他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已经十二点了,又是新的一天。
他可以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