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来借钱的，他给你说了二堂舅家的田小禾，恭喜你要娶一个漂亮媳妇了！”这回轮到方云丽阴阳怪气地说话。
“谁说的？我疯了才会娶那个女人！”方有余放下手里的糕点和红糖，转身面对自己的母亲：“妈，大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有余，你听妈说，小禾长得漂亮，性子还好。算命的还说她旺夫、能生儿子……”田氏说起这位堂侄女，连表情都变得兴奋起来。
“都是我舅舅他们说的吧？是不是还跟你说结了婚当年就能抱孙子？”方有余一肚子气，不过在大姐夫家里也不能跟自己娘吵吵，只自己闷着。他怎么有一个这么糊涂的娘呢？
“能抱孙子不好吗？你可是咱们老方家的独苗，别听你姐的，那些人都是瞎说。”田氏还在劝儿子。
“走吧，咱先回家。我姐病着，不能着急上火的。大姐，改天再来看你，我们先回家了啊。”方有余说着把老娘拉着往外走。
老田家真是打的好主意，把怀孕已经几个月的女儿嫁给他，让他当便宜爹不算，还要彩礼。估计少要不了，要不然妈不会跑到大姐这儿来闹。
方有余虽然是方家唯一的儿子，却没有被惯坏。他从小就知道父亲身体不太好，家里穷，为了供他读书，几个姐姐都没有上学。他也没念多久的书，初中毕业就帮着家里干活儿了。
前些日子他认识了一个车队的司机，求着给人家当徒弟，帮着师傅打下手，学修车。没人的时候，师父还教他开车，所以这些天他一有功夫他就往县城里跑。
田小禾跟县里一个有老婆的男人搞在一起，这事情不少人知道，现在怀孕了，被人家老婆打到家里，没办法才想赶紧嫁出去，他没想到老田家会算计到他头上。
田氏给儿子说亲的事情丈夫还真不知道，她是打算先斩后奏的。以前几个女儿说亲，都是老头子和方云丽拿的主意，因为都是闺女，她也不在意。
可是儿子不行，儿子是她以后的依靠，将来要和她待在一起很多年，必然要娶一个她满意的儿媳妇，哪家闺女有他们自己老田家的更贴心呢？小禾那丫头又漂亮又会说话，儿子是傻了才会不愿意娶她。
母子俩回到家，方有余就把这事儿跟爹说了，把方老头气得脸都青了。幸好他把家里的户口本藏起来了，还告诉村支书不要随便给老婆子开介绍信，要不然哪天她偷偷把这事儿办了，儿子哭都找不着地方。
当年他父母早亡，从小在叔叔伯伯家长大，他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伯娘婶子能把他养大就不错了。要不是老田家闺女彩礼要的多被耽误成了老闺女，也不能说给他。
他没啥钱，叔叔伯伯也穷，给他凑了几块大洋当彩礼，还跟老田家签了欠田家彩礼的欠条，要每年给钱或者以工抵债。好歹把媳妇娶进家门，也算是对他父母有个交代。
这债一直还到生了方有余才算还完，一旦家里有点好吃的，田氏就想办法偷拿回娘家，几个孩子穿的跟乞丐似的，也难怪方云丽总跟她干仗。
“咱们离婚吧，你回娘家去，真要是哪天爬不动了，儿子给你养老……”方老头真心累了，他早就后悔娶了这么个媳妇，觉得自己还不如打光棍呢。
“啥！？你要跟我离婚！方满仓，你没良心！当年要不是我嫁给你，你现在还打光棍呢！”
“行了，当年还不是你家要彩礼多没人敢娶？这些年你给娘家的，我就是娶仨媳妇都够了！我们老方家绝对不会再娶你们老田家的儿媳妇！”
方老头是恨死岳父家人了，别说田小禾人不咋地，就是个好姑娘他也不想让儿子娶回家！
“走吧，今天就去县里，现在找村支书开介绍信去！”方老头拉着哭闹的田氏，拖着她往门外走。
哭闹声把邻居都引了过来来，跟着他们吵吵闹闹地来到村支书家，方满仓说明来意。
“你们这都五十岁的人了，闹什么离婚，也不怕大伙笑话！”村支书当然是劝和不劝离，这么大岁数还离婚，闹出去他们方家村也是丢脸。
“是呀，都过了三十年了，离啥婚。满仓媳妇，你这是又干啥了惹得他这么生气？”
“有余，你也劝劝你爹妈，这么闹你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大家议论纷纷，也都劝着他们不要离婚，方父说啥也不松口，这时候田氏也害怕了，这么大年纪回娘家脸往哪儿搁？
这要是解放前，她这不就是要被休了吗，好在现在是新社会，她不同意这事儿就不成！
“孩子他爹，我不就是给儿子说了我娘家的闺女吗？我可是为了他好！你们怎么这样对我呀，真是没天理了！”
“这那是为儿子好吗？你是想坑他一辈子！你跟大伙儿说说你想把谁娶进我们家，看看大伙谁觉得是好事儿！”方满仓仍旧一肚子气。
田小禾的事儿私底下已经传遍了，只是田氏盲目相信娘家人的话，认定她是个好姑娘。
大家这回也知道了方满仓为什么这么生气了，也觉得田氏很过分，这不是要给村里招来个狐狸精吗？家里过得好点的，儿子长得精神点的，丈夫有点儿花心思的，那可都要小心了。
“她这是疯了吧，弄个搅家精进门，说不定还要替别人养儿子呢！”
“田大妞老把家里的东西往娘家搬，要不然他家也不能这么穷。”
“还要二百块钱彩礼，咱们村里漂亮的黄花大闺女，也不过是一百多的彩礼钱，他们老田家才是疯了呢！”
大家议论纷纷，田氏听别人说自己娘家不好，心里还生气，拿眼睛瞪着刚才说话的人，那人立即回瞪她。
“满仓，你们还是回去再想想，这个介绍信我现在不能给你开。你要是过几天还这么想的，那我再给你开吧。”
村支书好说歹说，把他们劝回了家。老方家气氛非常低沉，方有余怕小妹这几天受他娘的气，就跟父亲说：“爸，我大姐病了，要不让小丽去照顾她几天吧？”
“云丽病了？啥病啊？你怎么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