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还是人间过客。
纳兰红英跟着护卫进了包厢,田白川已经恭候多时,听见声音,起身行礼:“谢夫人。”
纳兰红英屈身回礼,起身之时可见疲态。
田白川打量她几息,比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请坐。”
纳兰红英在他对面坐下,脸上神情很是犹豫:“上次大人与我说的事,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现在不想再折腾了。”
谢青山喜欢侍女的事,纳兰红英早就知道,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已成常态,她没有子嗣,没有理由去怪罪。
“夫人好气度。”田白川对她的回答一点都不意外,提起茶壶一边倒茶一边说:“本来你决定好了我就不该再说什么,但毕竟朋友一场,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据我这两天查到的消息,谢青山对不起你的事不止这一件。”
纳兰红英猛地抬头:“还有别的?”
“谢青山在你之前有过一位夫人你可知道?”田白川将茶水递给她。
纳兰红英点点头:“他跟我说过,那位夫人红颜薄命,在嫁给他的那一年就因病去世了。”
“事实并非如此。”田白川道:“谢青云年少时曾被家中派去徽州,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姑娘,两人情投意合,在徽州大婚,婚后两人琴瑟和鸣,成为了一段佳话,但其实,这一切都是谢青云的计谋,为的是那位夫人的家产,几年的时间里,他掏空了这位夫人的家产,还设计杀害了她们全家。”
纳兰红英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会没听说过。
田白川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不急不缓说:“这事发生后,谢家地位更上一层楼,想抹去此事,对他们来说不难,但只要用心去打听,徽州知道这场盛大昏礼的人不在少数,夫人若不相信我的话,日后可自己去打听。”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他们说那位夫人成亲后一直未孕,直到两人撕破脸后,谢青云给她吃了一种药,当月就怀上了,我怀疑谢青山手中有什么能让人无法怀孕的药,毕竟夫人......多年未孕。”
后院宅斗无非就是子嗣,纳兰红英作为妇人怎么会不明白其中道理。
这么多年她一直未有所出,长安的大夫都看遍了,都说她和谢青山没有问题,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始终没有找到证据,只能哄说自己没有子嗣缘分。
但这些竟是人为吗!?
纳兰红英深吸一口气,憋红了眼睛:“大人所言可有依据?”
“夫人,想要女子不孕的办法实在太多了,你想要依据,不如回去好好查查。”田白川道:“还有谢老爷身边的那位侍女,据我所知,他二人乃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你当真觉得谢老爷会为了你而放弃她?”
纳兰红英撑着额头,叹了口气:“大人何须明知故问,他要是真的能为了我放弃那贱人,我又何苦来寻你帮忙。”
事实摆在眼前,却还是心存幻想,实在可悲。
田白川扯了扯唇角,故意放低声音,蛊惑般说道:“夫人就没想过以后么?您就真的甘愿活在谢青山与那侍女的阴影下,一生无子?”
纳兰红英自然不愿意,她眼眶微红,盯着田白川:“可我又能如何?”
田白川道:“谢青山背着你与侍女苟且,还闹出了人命,如此不顾皇家威仪,你大可以将他告上宗人府。”
“宗人府?”纳兰红英音量拔高,一脸不可置信。
“宗人府掌管皇家宗室事务,你贵为郡主,当然可以去找他们。”田白川抬起眼皮,放轻声音,“你不必担心,谢青山背叛乃是事实,这件事对你是百利无害。”
纳兰红英有些动摇,低声道:“我要怎么告他?”
“你只需去宗人府击鼓鸣冤,剩下的事会有人帮你的。”田白川一脸真诚,眼睛里却带着几分狠毒:“夫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就跟你透个底,这次我前来帮你,除了你我交情之外,还因为上面也很看重此事。”
纳兰红英瞳孔一缩:“上面?你是说那位?”
田白川叹口气,道:“四大家族在长安盘踞上百年,所占有的产业达到七成,除去其余小世家,皇家真正占比不到一成,这种情况是皇家不愿意看见的,瓦解四大家族,一直是那位的心病,但苦于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但现在不一样,你和谢青山的事,可以让皇家从谢家撕开一道口子,到时候,皇家必定重酬,你是想恢复郡主之身再招驸马,还是想要潇洒人世间,就全凭你的心情,这买卖不亏啊,夫人。”
纳兰红英抿了抿唇。
这件事她有所耳闻,如果皇家真的要对付四大家族,必定是一场灾难,四大家族未必能坚持住,但这天下绝对永远是皇家的。
况且谢青山已经背叛她,她又何必一心为了谢家。
为自己争出一条新的道路,才是重中之重。
纳兰红英下定决心,起身行礼请求道:“田大人,明日我就去宗人府状告谢青山,还请您助我一臂之力。”
“夫人放心,当初你救我于危难之时,这个忙,我帮定了。”田白川扶起他,郑重承诺。
......
次日,一大早,宗人府的大门被人叩响。
小厮开门一看,是位貌美的妇人,正疑心对方是否走错,就见其开口道:“城南谢家二房夫人纳兰红英求见宣大人。”
小厮不知道谢家二房是什么人,但听说过纳兰名讳,当即将人客气迎了进去。
不到半日,谢家二房在外养人的消息的就传遍长安城。
就在这喧闹时刻,虞溪晚带着私兵,在虞苏木的配合下,将虞家众人逼进了虞家正堂。
他单手拿着长刀,站在门口,逆着光影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虞知节。
“我们该好好算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