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
就见窗边之人逆着光，伫立在距离她三步以外站住。
张芸仰头看着，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cao，沈栗那丫头吃得也太好了吧，比她还好。
“不知道陆先生喊我是有什么事？”张芸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在面对眼前这个眉目清朗、毕恭毕敬的男人时，还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芸姐。”陆斯北脸上平静如水，出口的话却是让她大吃一惊，“请允许我这么喊你。”
张芸不动声色。
虽然两人是第一次碰面，可陆斯北对张芸除了陌生人的疏远，还多了一份尊敬。
最大的原因，她是沈栗的经纪人。
“我想知道贵司对这件事是打算怎么处理的？”
张芸松开握着的行李箱，双手自然环臂，眼神比起刚才冷了不少，“陆先生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问我这个问题？”
陆斯北不言。
“看来你也知道，这事轮不到你过问。”张芸冷笑。
话虽难听，她还是开口了。
“沈栗和殷洛洛都是宸西艺人，公司不存在保谁弃谁，这件事本质上还是沈栗选错了方式，虽是救人，却也让自己陷入最为艰难的处境，借此机会让她长长记性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要想在这圈子长久存活下去，学会独善其身尤为重要。”
“至于殷洛洛，”环臂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眸子深处蕴藏了未知的厌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确算受害者，不过她故意挑起舆论，让同公司艺人陷入网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得给她个教训才是。公司决定，短期之内不会再让她出席活动。”
至于这“短期”到底有多短，这就看沈栗自己怎么决定了。
说好听点，那叫雪藏，熬个几年还有机会可以出来。
但要知道，娱乐圈本就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就算复出，届时谁还会记得她殷洛洛是谁。
无论如何，殷洛洛的演艺圈生涯算是走到头了。
在张芸陷在自个儿思绪中，她没看到，眼前的陆斯北眉眼一紧。
“如此而已？”
张芸眉梢微挑，哂笑道：“如此而已？”
“陆先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很正常。在娱乐圈，明星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就一扯线木偶，被资本控制，被网友控制，明星靠粉丝吃饭，同样，粉丝也能轻易轻而易举把她那碗饭给毁了。”
就比如沈栗现在经历的一切，以前有多少人打着旗鼓说喜欢她，可一旦出事，又有多少人为她发声？
好一点的冷眼观望，心智摇摆不定的直接随波逐流，倒打一耙。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娱乐圈。
这也是她为什么总让沈栗谨言慎行的理由。
陆斯北神色无异，只是透光的瞳色里多了一层探究，“这是商彻的意思？”
张芸头皮发紧。
他怎么会知道？
“你在说什么？”语气瞬间冷成冰霜。
瞧这反应，陆斯北已然知晓答案。
他双手滑进裤袋，依旧是那副从容淡然的样子，眼神里多了一丝锐利，“伤害她的人，我要她千倍百倍还回来，绝不是小惩大诫，至于商彻，我希望他暂时不要插手，陆家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完，陆斯北重新回到病房。
张芸一个人在走廊里站了许久，一动不动。
要不是路过的护士提醒她挡道了，还不知道要傻站到什么时候。
想到刚才陆斯北说话的语气，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医生吗？
她怎么觉得，陆斯北身上的气势，和商彻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
还有，他口中的陆家是谁？
京北。
商氏集团总部大楼。
商彻单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规律的响动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许久，漆黑的眼眸缓缓睁开，藏着某种情绪。
“他是这么说的？”
耳机那边：“……是。”
一声冷哼从他鼻腔发出，还真是长大了，口气不小啊。
耳机那边，“商总，那我们现在……？”
“按他说的，先不动，我倒要看看，他陆家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杨林站在一旁，全程听完整个通话。
听到商彻说先不动，心里开始默默滴血，他这一晚上算白忙活了。
“商总，董事长那边要怎么说？”
自沈栗出事以来，商硞几乎是打爆了商彻电话。
知道沈栗还在昏迷，不能打扰女儿休息，就来骚扰儿子。
一会儿问醒没醒，一会儿问人在哪他要飞过去，一会儿又说要找他那帮老兄弟弄死那女娃，也就是殷洛洛。
总之，商彻被烦到不行，索性把他爹电话拉黑。
商硞打不通电话，转而把电话打到杨林这。
他是又当传声筒，又当情感导师，一边安抚耳机那边的老人，还要看顶头上司的黑脸。
唉~他怎么那么难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候，杨林手机响了。
正是商硞。
“董董董董、董事长……”
瞧杨林那没出息的样子，商彻怀疑他当初是不是被鬼遮眼，才选了这么个助理。
“给我吧。”
杨林立马把手里的烫手山芋递过去。
刚接通，耳机那边传来商硞的狮子吼，“人呢，给我死哪去了，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那臭小子不让你接电话的，你把电话给他，胆敢拉黑他老子，真是翅膀硬了。”
“喂？喂？杨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不吱声是不是因为臭小子在你旁边，你给他，我去骂他。”
商彻把听筒挪远了点，等他爹不吼了，才开口说第一句话，“是臭小子在听你电话。”
那边，商硞一个停顿，“是、是你啊，那啥，茜茜现在怎么样了？”声音可怜巴巴的，像被抛弃的孤寡老人。
商彻无语，轻叹一口，“她醒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今天就能出院，晚上应该能到京北。”
商硞一听，立马把沈雅虞喊来，吩咐人下去准备十全大补汤。
他的小棉袄就要回家了，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是得好好补补才是。
话音刚落，就被商彻打断。
“她不回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