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炎热,小允继热得哭闹,崔雁宁就抱着小允继在院子里转悠,小允继在崔雁宁的怀抱里打挺,往柳树上绑着的秋千使劲儿,“皇儿是不是要玩秋千呀?”
“让二宝叔来推秋千好不好?”
小家伙在崔雁宁怀里蹭了蹭。
王二宝在后头推秋千,崔雁宁抱着小允继,感受徐徐吹来的凉风,身旁的小太监要伸手帮忙,王二宝即使满头大汗了也不肯。
“好了皇儿,二宝叔累了,娘亲抱着皇儿去摘青果好不好?”
“好、”
小允继应答着,头在娘亲怀里乱蹭。
敛芳轩,郑浒跪在地上接受裴诗语的震怒。
裴诗语全然没有了温柔体贴的样子,额头蒙着汗水,卧在床榻上,奋起上半身,手慌忙抓住郑浒的衣袖,瞪着眼睛质问,“你不是说本宫的孩子一定能保住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本宫保不住?”
“娘娘从南覃奔波而来,身子虚弱,腹中龙胎先天不足,能保到七个月,微臣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陛下呢,去将陛下请来。”
西云提醒道,“娘娘,陛下在上朝啊!”
裴诗语手捂着疼痛不止的肚子,疾言厉色,“那你便去太和殿等着,必须要将他请来。”
“是、”
太和殿,西云等在门外,眼看着大臣们蜂拥离开,年福力出来,西云上前,“年公公,我家娘娘今早起来便说肚子疼,怕是龙胎有恙,还请公公行个方便,让奴婢告知陛下。”
年福力挤起眉毛,轻啧一声,“哎呦,陛下与御史台的大人们在议事,吩咐不让打扰啊?”
西云满脸焦急,“啊?那何时才能结束?我家娘娘可等不起啊!”
“哎呦,这可不好说,要不你先等等?”
“好、”西云蹲下身子作礼,“若是陛下得空,劳烦公公代为转达。”
晌午,陈卓璟乘着轿辇,赶往敛芳轩。
“陛下驾到~”
婢女们端着一盆盆净水纷至沓来,不过几分钟,便又一个接一个地端着一盆染红的血水出来。
“陛下…陛下,臣妾好疼!”
面对裴诗语的痛苦呻吟,陈卓璟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深色瞳孔平视着前方,宽大修长的指节盖在翡翠串珠上,修得平整的指甲拨弄一颗颗玉珠。
“年茂图,去叫李世良过来。”
“是、”
李世良来得太快,郑浒肉眼可见地惊慌。
裴诗语顾不上许多,疼痛剧烈袭来,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捂着腹部,卧在床榻上,身子痛得本能蜷缩成一团,手紧紧抓着枕着的软枕。
血腥味儿充斥着每个人的鼻道,贯通人的肺腑,李世良跪下请安,“微臣拜见顺嫔娘娘~”
“微臣奉陛下旨意,为顺嫔娘娘请脉。”
裴诗语挣扎着拒绝,“本宫不要…不要…他治。”女人强撑起头命令道,“来人啊,将他拉出去,本宫不要他治!”
“顺嫔娘娘,得罪了。”
李世良眼疾手快地握住女人的手腕,摸了脉,神色一诧,再一瞥跪在地上心虚的郑浒,一切,了然于心。
李世良匆匆写下方子,嘱咐徒弟去煎药。
“陛下,请陛下饶恕臣僭越之罪。”
“如何说?”
“顺嫔娘娘不肯让微臣摸脉,微臣…微臣见顺嫔娘娘出的大红越来越多,便扯过顺嫔娘娘的手腕,摸了脉。”
陈卓璟轻抬眉眼,看不出异样,“念你是为了顺嫔好,无妨。”
“谢陛下恕罪。”
“顺嫔如何?”
“陛下,顺嫔娘娘身子孱弱,这龙胎,怕是早就要保不住了,想是郑太医用了法子,将龙胎保到现在。”
“什么法子?”
“这……”
“微臣要回太医院翻翻医书,方能给陛下一个肯定的答案。”
“退下吧!”
“是、”
陈卓璟未见怒火在脸上,依旧沉着冷静,只是拨弄翡翠珠子的手指紧绷几分,“年茂图,赏些补品给顺嫔。”
“是、”
钟粹宫,曹令仪细瘦的手指贴在太阳穴上用力揉,想要缓解阵痛的头。
小曼进来,“小主,敛芳轩传来话,顺嫔娘娘的三皇子先天不足,已经成形了都没活成。”
曹令仪轻挑起眼,“陛下去了?”
“陛下去了,还将李世良带去了,听说那顺嫔不让李太医瞧,陛下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了。”
小曼将眼神瞥向一旁添香料的婢女,“你们先下去吧!”
“是、”
小曼瞧曹令仪脸上的愁容,道,“小主其实不用在意今日赵氏那些话的,她已经是个冷宫里的庶人,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曹令仪沉了沉眼,“她今日说的没错,只要赵氏还在一日,她便永远,都倒不了。”
女人的眼神锋利一撇,“让你去打听的事,如何了?”
“小主猜得不错,承乾宫的侍卫都是临时抽调进宫的,之前,都是胥山陵的侍卫。”
“胥山陵……”
胥山陵位于京城以东,是皇陵,是玄蔺历代国君、皇后,皇族众人的埋骨之地。
曹令仪紧锁眉头,在心里琢磨着。
公主府,朱霜儿一出月子,陈美棠便风风光光地将人纳进府里,做妾。
孩子放在老夫人房里养,取名李世强。
纵然是一贯看不惯陈美棠的王丹桦也挑不出错来。
李禾招揽宾客,一个劲儿地被灌酒。
待宴席散去时,李禾“哗”一声,将胃里翻涌的呕吐物尽数吐在庭院中。
“夫君,没事吧夫君!”陈美棠向来爱干净,最受不了这场面,此刻硬着头皮忍下。
“哎呦,夫君身上都脏了,”陈美棠捏着巾帕在男人身上囫囵几下,有意无意触碰到男人腹部的两块肌肉。
“我伺候夫君沐浴吧!”
“好、”
李禾看着醉醺醺的,但心没醉。
自己的妻子是公主,而自己在官场上混迹那么多年,也只是个吏部郎中,还是先帝赐婚时给了他侍郎之位,多少有人在背后议论些。
再加上陈美棠在府里独断专行,很多事让他很没面子,男人与生俱来的胜负欲让他逐渐与陈美棠疏远,总在外头找乐子。
而今日,陈美棠竟然伺候刚呕吐完污秽物,一身酒气的他沐浴,让李禾不免多了几分神气,在心里感叹,到底还是女人!
一个朱霜儿,就让陈美棠低下台阶。
热水蒸腾出热气,模糊了眼前的视线,陈美棠贴心地为男人擦背,葱葱玉指,使唤一块湿布,在男人的后背上挠痒痒。
鼻尖萦绕着一股幽香,酥麻入骨,“夫人今日用的什么香?这样好闻?”
“这是我新调制的,名字叫…”
陈美棠故意附在男人耳畔一句,“欢情香”
李禾嘴咧到耳朵根儿了。
外面的,终究有股子褪不掉的脂粉味。
还是这从小娇养在宫里的公主让人神往。
“前面要不要我帮忙擦擦?”
“好啊!”李禾求之不得。
陈美棠褪掉外裙,只剩一身寝衣,领口拉得低,香肩嫩肤,尽数袒露在眼前,陈美棠捏着湿布向下,再向下,“夫君这里长得真好。”
李禾扯着奸笑问,“好吗?”
“好、夫君也会对我好的。”
“当然!”
夜半,陈美棠姣好的身段落在眼前,李禾匆忙开始,酒后发情,身子也强壮了些。
“夫君~”李禾将下巴抵在女人的颈窝,手随意操控着女人的丰润,放在以前,陈美棠是断断不会这样任由李禾做的。
但现在……
陈美棠需要一个儿子。
细算下来,陈美棠与李禾,已经许久没有这么亲密了,久到陈美棠都忘记了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