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姝一觉睡醒只装了壶普通的水便去了田里。
她怕再招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大哥,热坏了吧,快回去吧。”
沈宁柏转头看向她,眼色沉沉,“不了,以后我陪你在田里守着。”
“呃....”沈玉姝瞧着他脸色不大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守着太辛苦了,还要时刻注意田里的情况,多个人能轻松些。”
沈玉姝见他不愿多说的模样也没再问,只以为天气太热的缘故。
“那你这会儿也先回吧,连日的高温,田里只怕会滋生虫害,你回去配药吧,明天撒农药。”
“........”沈宁柏看了眼隐在草丛里的雄黄,默默起身往回走。
晚上他特意寻了个沈老太太和何氏不在的时候,把白天发现的事说了,几个男人先是震惊再是沉默。
沈安信当下便坐不住,起身要回后院看女儿。
沈老爷子剜了他一眼叫大儿子把人摁住,“玉姝肯定没事,你先坐好。”
沈安信呼吸急促的在凳子上来回磨蹭,“这孩子,碰到蛇这么大的事她都不说。”
“你给我坐下,她既然不说,就是不想咱们担心,此事咱们就当不知道,以后再多上心些。”
沈宁柏抿嘴,抬头看向在座的三位长辈,“爷爷,爹,二叔,以后玉姝去田里我跟着吧,二叔时不时要忙别的事总有顾不上的时候。”
沈老爷子看了一眼大孙子,点头,“行,照你说的办。”
沈玉姝去而复返本来是想说一说明天撒农药的事,没想到会听到他们说这个。
白天遇到蛇,她是一时慌神所以才手忙脚乱的,没想到会被沈宁柏发现。
她觉得事情已经解决便没有再提的必要。
她自小接受的教育是独立自主,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才麻烦别人,要是换成原主估摸着早就吓哭了。
不对,要是原主人家压根就不用去田里,在家乖乖待着绣花就行。
算了,这会儿进去不合适,撒农药的事还是留着明天再说吧。
沈玉姝摇摇头悄声回了后院睡觉。
尽管有沈玉姝时不时的往田里加灵泉水,可随着温度的不断攀升,河里水位下降导致田里的蓄水日渐减少。
稻叶缺水干裂,出现大量萎靡,经过两次施肥水稻扬花期堪堪度过。
仅仅半月河里水量下降严重,露出河里大片布满青苔的石头。
也许河水减少的时间更早,只是没有这半月下降的速度快。
往日奔腾的河水现在变成了小溪流,鱼儿不堪拥挤,纷纷跳出水面。
这么宽的一条河只半月就少的这么厉害,除开他们日日取水,必定是上游出了问题。
这条河连着隔壁的泰定府,看来隔壁府城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天地间霎时变成一具熔炉,她就是熔炉里的一颗小趴菜。
穿草鞋走在路上都嫌烫脚,好在沈家今年日子过的不错,夏天不用再穿草鞋。
虽说古代气候没有前世的热,可她这具身体也是古人啊,在耐热方面和前世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从三天前开始,村民便自发开始挑水浇田。
好在沈家的水田相比别家来说离得河边近一点,不用走太多路。
可五亩水田要挑够一天的用水量也是个大工程。
沈玉姝要比往日早起一个时辰,往往天刚蒙蒙亮就加入了挑水的行列。
沈老爷子在家待不住,和儿子们一起下地干活,经年的老手挑着大桶稳当得不浪费一滴水。
反观她自己跟个小废物一样,挑个小桶都走的晃晃悠悠,最后肩膀上还烙下两道显眼的红印,晚上擦红花油散淤时疼的龇牙咧嘴。
沈玉姝和家里人建议把肥皂停了,温度实在太高,肥皂表面已经开始渗水珠。
杂物房要一天不停放冰块才能勉强维持室温,而冰块是她在沈安信的遮掩下偷偷放的,这样下去迟早被发现。
沈老太太二话不说把肥皂搬到地窖,晾皂只要温度湿度适宜在哪里都能晾。
地窖的深度和大小正好,沈玉姝便由着她了,总归老太太会上心,不会让钱打水漂坏掉。
沈宁嘉兄弟俩晨跑锻炼全靠自觉,他们已经能跑三个来回,捎带做一些体能训练。
两人的胳膊上有了小小的鼓包,身体也比之前壮实了些。
沈宁柏在田里查看稻子情况,脸上满是苦色。
沈玉姝跟在他身后看过去,稻穗灌浆情况差,这么一看水稻减产已是定局。
如果没有这旱情......,这贼老天是诚心不让人好过。
“大哥。”
沈宁柏掐着一把稻叶转身,“玉姝,你来了。”
“今日的水又少了?”
沈安信无言点头,沈玉姝从他手里挑了一片叶子撕开,裂痕处都是干的。
“我去其他处看看,大哥先去棚下待着吧。”
她扔掉手里的稻叶,向河边走去,河浅鱼多,有不少小孩子提着木桶站在水里捞鱼。
她过去绕了一圈回来,手上多了两条肥嘟嘟的草鱼,空间养的滋味鲜美。
“怎么带了两条鱼,你去河边了?”
沈宁柏老远就看见了,起身迎了几步,把鱼拎到桌上,刚从空间出来,还活蹦乱跳的着呢。
“嗯嗯,河边不少孩子都在抓鱼,我也凑了个热闹。
眼下看这稻子肯定是要减产的,可惜了现在天气热,那一河的鱼要是能做成鱼干,冬天也是粮食。”
“你一会儿回去做饭吧,冬天吃不成就现在吃,你做的饭总比娘她们做的好吃些。”
沈玉姝想起后院的菜地,山上的泉水已经断流,全靠人力挑水,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那我先回了,得去后院看看菜怎么样了。”
眼下稻子的情况再没有好转的可能,守不守也没什么分别,遂转身说道:“要不大哥中午回来吃饭吧,守着也没什么用,人还白白受罪。”
沈宁柏点头,“行,你先回,我待会儿把草棚拆了带回去。”
她起身戴好帽子,提起草鱼的绳子,转身走上回家的小道。
“师父,您上山了?”
沈玉姝疾步追上背着竹篓的老头,看方向明显是从山上下来的。
李郎中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来人,浑浊的眼睛泛起一丝光亮,“对,刚从山上回来,你从田那边过来的?”
沈玉姝把背篓从他肩上拿下来,颠了颠,还行,不算重。
“嗯,看来师父上山有收获啊。”
“今年旱的没下几滴雨,山上好些草药都没长成。”
李郎中一脸愁苦,显然山里的情况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