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人没再开口,执拗地等着他口中那个问题的答案。
随野等了会儿,仍不见对方有松手的意思,不耐烦地拧起眉。
“我说过了,我不会再缠着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问?”
语气轻飘飘,带着点嘲弄的意味。
“…是不喜欢我了吗?”
得到答案后,那人似乎更郁闷了。
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无精打采。
随野应得干脆,“对,不喜欢了。”
说完,他使了巧劲,照着方才的地方。又给了那人一肘。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
趁着对方吃痛弓腰,随野不容拒绝地把手腕挣脱出来,顺势拽住那人的衣领,小臂发力,瞬间调转二人的位置。
砰!
后背砸在门板所发出的闷响,直直往耳朵里钻。
随野紧跟着胳膊一抻,手在旁边的墙壁摸索两下。
啪得一声,玄关处的灯被打开。
不请自来,登堂入室,结果被屋主狠狠掼在门上的银发美人,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偏过了头。
衣领的扣子被随野的手拽崩几粒,跟某个人的心一样,噼噼啪啪掉在了地上。
瞧着大片冷色光沿着绷直的脖颈线条蜿蜒而下,没入深黑色衬衣,显得那肤愈发雪白。
然而面对如此活色生香的场面,随野的身跟心都在安安静静蛰伏着,没有一点波动。
“鉴于我之前也非法入侵过你家,所以这次我不计较了。”
随野松开五指,平静地注视着温初容。
“一分钟,滚出我家。”
温初容置若罔闻,一动不动,后背贴在门板上,眯起眼回望随野。
四目相对。
那双被粉丝们誉为“最想亲吻”的眼睛,薄薄眼皮往上撩,蓝眸微狭,里面流露出的,却不是世人面前的清冷疏离。
“滚出你家?”
温初容反复碾磨着这几个字。
视线错过随野,扫过随野身后的房间。
每一面墙上都贴着他的照片海报,阳台上挂有他的衣服,桌子上摆有他代言过东西——
这间他从未生活过的房子,却到处都是他的痕迹。
温初容眸色愈发深,再度望向随野,像起了风暴的海面,倒映出来的随野,就是中间漂泊的小船。
“随野?你打算完完全全放弃我了吗?”
“你又看上谁了?”
“那个人有我好看吗?那个人会乖乖吃掉你做的饭吗?那个人允许你拿祂的衣服吗?那个人会告诉你家门钥匙藏在哪儿吗?”
“你能像喜欢我一样,喜欢那个人吗?”
“你的喜欢,这一次能维持多久?
温初容从未在人前一口气说过这么长一段话。
他的语言中枢有两套处理系统,平日里与人沟通时,开口说话,能少则少,惜字如金。
但这并不代表他是话少的性子,相反,他脑子里想的东西很多很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别人时常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偶尔从嘴里蹦出来的东西,也叫人无法理解。
但到了文字表达的时候,那些纷杂的情绪反倒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泄闸洪水般滚滚往外蹦,又碎又多到令人头疼的地步。
自从认识到自己跟别人不太一样后,温初容就会下意识地避免跟人面对面地直接沟通。
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是他活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例外。
因为温初容觉得,他跟随野之间,有些东西得当面说开。
不然很有可能会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