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都看到了吧,艾德尼丝。”黑暗中响起老族长的声音,艾德尼丝睁开眼睛,发现这还是原来的那间草屋。
“嗯。”她微微点头,同时看向自己的手臂,所有的疼痛与不适感已经消失不见。
“看来你已经通过了女神们的考验。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塔伦族族长了。”老人说着咳嗽了一声。
艾德尼丝听到他的声音,才知道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幻觉,除了这间草屋,老族长和她之外,没有一样是真实的。
“既然你已经成了族长,那么有一些事,也必须让你知道了。”老族长说着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艾德尼丝见状上去扶他。
上次看到老族长是在半年前,那时候他还能说说笑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然而现在他就像一副骷髅一样,仿佛轻轻碰一下也会碎。
看到老族长这般模样,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她听说老族长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很强大的战士。他用一把巨大的双刃斧,一出手便会有一头巨尸倒下,因此他也得到了一个称号。
“巨人之斧”
然而现在的他已经瘦弱得跟一只初生的小鸡一样,甚至是更糟。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在艾德尼丝成为族长之后,他便会死亡,回归虚无。
“你的妈妈,你应该看到了吧,我刚刚听你一直喊她,三位女神一定是让你见到她了。”老族长坐起来的时候还在坚持说话,他的声音微弱,如果不贴近点,艾德尼丝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嗯。”
“那你应该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没错,她是为了救你而投进湖里,好在那时候你爸爸刚好赶到,把你救了出来,但你的妈妈为了保守秘密而沉入湖底。”老族长说着,“这是你爸爸失踪之前告诉我的。”
“那是什么秘密?”艾德尼丝听闻父母亲的失踪和这事有关,她突然间有些迷茫,迷茫中又带着些许愤怒。
“我大概知道一点,只是一点而已。”老族长说完转头瞪大眼睛,他的脸上满是脏乱的胡子,眼角里全是眼屎,“艾德尼丝,你听着,那些巨人,它们并非是真正的巨人!”
“不是巨人,巴尔罗泽,这是什么意思?”艾德尼丝已经忘记了老族长之前的狰狞恐怖,虽然老族长现在双眼已经翻白,看起来确实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但经历了更为恐怖的事情之后,她也没觉得有多可怕。
“我也是听以前的族长说的,这些根本就不是巨人,它们都是附近村落的村民。”他说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但他们确实是那边的人,在我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求证过了,没错,不会有错的。”
“人?”艾德尼丝十分疑惑,“它们最矮的也有五米,人能长到那个高度吗?”
“我一开始也不信,艾德尼丝,所以我独自去寻求答案,在猎杀了一头又一头的巨尸之后,我终于发现,它们的身上还留着当地的部落标志,从那会儿起我就很少会离开村子。”
“为什么?”
“他们都是人啊。和我们一样,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人。我回来之后,每日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能早点恢复人身,然而没有那么简单,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老族长突然间变得很激动,他的眼睛乱转,仿佛周围有无数的恶灵在盯着他。
最后他压低声音,一双眼睛仍然警惕着周围,“艾德尼丝,它们是有智慧的,从他们成为巨人的那一刻开始,它们就成为了另一种生物,与我们对立着,不论怎么做都不可能让它们恢复的。”
“它们是亡灵……”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正常的话,然后他开始大吵大嚷,“扶我起来,艾德尼丝,我有东西要给你,今天就得给你。”
艾德尼丝照着他的话做,带着他来到放在墙边的旧木箱前。艾德尼丝帮他坐了下来,然后看着他伸出手指指向不远处的烛台,“把钥匙拿来!”
艾德尼丝将钥匙递给老族长巴尔罗泽,他用钥匙头插向锁眼,可是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钥匙老是敲在箱子上,随后一阵阵木屑撒在地上。
艾德尼丝伸出手指矫正钥匙的位置,暗锁咔嚓一声打开。巴尔罗泽慢慢地打开箱子,将里面的陈年旧物翻出来丢在地上,艾德尼丝以为他是要拿出什么宝贝,心里多少有些期待。
“这……这个……”巴尔罗泽拿出三颗黑色的橡子,他伸出枯瘦的手掌,三颗橡子就像是三块石头,在他手里抖动着。
“这个?”艾德尼丝接过那三颗橡子,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个是三位女神留给我们的宝物,为了有一天能用来对付那些我们无法触及的力量,所准备的武器!”巴尔罗泽指着三颗橡子,他的眼里满是精光。
艾德尼丝举着其中一颗橡子,光被它给遮挡住了,但没有因此而发生任何事,她失望地放下橡子,塞进革袋里面。
“既然是武器那我们要怎么用?”将橡子放好之后,艾德尼丝问道。
“怎么用,怎么用?”巴尔罗泽变得很苦恼,“也许打碎……或者是吃掉它,应该是吃掉它。”
“应该?”艾德尼丝皱起眉头。
这也太不可靠了。
“肯定是,没错。艾德尼丝,扶我一下,我想回去休息了。”他转过身,连箱子也忘记锁起来。
艾德尼丝只能先把他扶回床上,然后再把箱子里的东西整理好,锁住,接着再把房间打扫一下。
“艾德尼丝,你可不能被恐惧所打倒啊,你要站起来,知道吗,站起来!”睡梦中的巴尔罗泽大喊了一句,随后草屋里开始陷入寂静中。
此刻?老磨石大街
“站起来,艾德尼丝!”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艾德尼丝回过神来,朝左右两边看去,却没有看到其他人在。
“艾德尼丝,是我,叶落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艾德尼丝看向旁边,但是他的声音又出现了,“别看了,我们现在在停车场里,我找到了一辆皮卡,等会我会把车开出来,你能跳到后斗里去吗?”
艾德尼丝不知道叶落帆是怎么和她对话的,这看起来很像是西方巫师的招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抬头看了一下边缘,随后蹲下来自言自语。
“可以。”她果断回答。
“那你准备一下。”叶落帆坐在车里,扭动从手套箱里拿出来的钥匙,车子引擎在轰鸣两声之后终于启动。
“坐稳了!”他快速转动方向盘,然后踩住刹车,停车之后开始轰油门。
“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先生?”坐在后面的小布激动地问道。他们很幸运,如果不是叶落帆的话,他们早就死了。
“不,坐稳就好。”说完他踩住离合,同时将档位推向前进,车子疾驰而出。
“下来吧!”耳边听到叶落帆的声音,艾德尼丝抬头看了一下那个三十米高的冰巨人,随后冲了出去。
巨人似乎发现了她。在她行动之后,它开始慢慢转身,而当它转身的时候,那把大约有二十多米长,五六米宽的巨剑也摆了过来。
艾德尼丝感觉到后面有一股风压呼啸而至,她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地往前翻滚,随后她的头顶出现一片阴影。
轰声响过,就好像有一架巨型客机已经关闭了引擎,却还在持续斜斜坠落一样,一股劲风掠过她的头顶。艾德尼丝等那把巨剑过去之后,一脚跨到边缘,一跃而出。
她拿出钩镰,拨动机关变形成巨镰之后,瞬间将其勾住墙壁,同时踩着镰柄往下滑去。
与此同时,下方停车场自动门被猛地撞开一个窟窿,一辆黑色皮卡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米洛显得很激动,先是拍着小布的肩膀,随后握紧拳头,看来刚刚才捏了一把冷汗。
“是啊,太好了。”倒是小布,此刻显得有点冷淡。
“嗯,这就是皮卡吗?”艾德尼丝看到下面有辆车出现,这虽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车子,但是在她到这个地方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汽车。
砰!
她稳稳落在车子后斗里面,而那个冰巨人也正好转身完毕。它盯着地上犹如蚂蚁一般的汽车,随后抬起脚,用力一踩。
轰!
地面开始震动,附近三条街道都在颤抖,而位于这里面的房子就更不用说了,一些年久失修的屋子甚至开始倒塌。
然而最麻烦的并不是它制造出来的地震,而是在它踩下去之后,从它的靴子边缘长出一层冰刺,这些冰刺像是有生命的一样,开始朝着四周延伸。
“抓稳了,艾德尼丝!”叶落帆也看到了那些冰刺,他大喊一声,将车子一个甩尾,随后朝着街道左边开去。
巨人见到他们逃跑,并没有因为冰刺的追击而停下脚步,相反的是它也追了上来。虽然它看起来行动缓慢,但它的高度决定了它跨越的长度。假如此刻叶落帆没有把车子开到全速的话,恐怕不过五秒内就会被那个巨人追上。
“叶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班诺着急地问道,他看到那个巨人就觉得害怕。
“只有一个地方可去,只有一个!”叶落帆的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他开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车子上,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