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未到,当班队长来向柳喜喜询问今天的暗号,她还未睡醒,艰难地比了个耶,当班队长会意地退出了房间。
柳喜喜想,这个王爷真不好当,既不能按时睡觉,还得处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知知春那边有何消息,等事情结束,该好好放她个假,作为四护卫之首,累活险活都是她在做,作为王府总管家,大大小小事情全部亲力亲为。
这已经不是996,是全年24小时无休。
柳喜喜赖了会床,盘算着给知春涨多少工资合适,外头传了钟响。
咚咚——咚咚——咚咚——
这时咏琴和赋棋已经准备好了洗漱水,在外头敲门等候,柳喜喜哪敢让他们进来,虽然他们被规训成柔弱的男子,但终归是男女有别,自她来就改了让他们贴身伺候的规矩。
柳喜喜慢吞吞地换好衣裳,打着哈欠开门,在家奴面前,她亦是从未计较过自己的形象,大家已是见怪不怪,洗漱到一半,外头闹闹哄哄起来,柳喜喜不问便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里,女子没有钗环簪珥的复杂头饰,只需编发挽髻,插一支簪固定即可。因她是个王爷,较普通的女子要复杂些,除了头发要梳得整齐之外,还需要戴上象征地位的鎏金嵌宝冠,今日穿的是件钴蓝色长衫,便配了一条同色的长缨,从两鬓垂下,既是整洁简约,又添几分潇洒贵气。
柳喜喜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感叹,几乎一样的脸,她怎么就没发现自己十九岁时这么好看呢?
她这边忙活完了,院外头的动静也小了,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报,抓到了一个混进王府的歹人。
柳喜喜走出房门,鸣秋正提着药箱从姜谙的房间出来,过来请了安,报告了一下姜谙的身体情况。数日以来,鸣秋再也没有在姜谙的脉中摸到那个奇怪的东西,只得告诉柳喜喜,姜谙的身体已无大碍,柳喜喜不放心,仍吩咐她每日准时来探脉,免得出了纰漏。
鸣秋应了是,柳喜喜想着去看看姜谙,走了两步,又想还是先把外人入侵的事解决了,说道,“知春那边动静不小,我们过去瞧瞧,指不定是个有趣的事。”
“王爷,这府里府外的事在你嘴里都是有趣的事,蝎子是这样,这会有人潜了进来,你也这样,莫不是只有姜谙公子的事,在你眼里才是正经事?”鸣秋打趣道。
柳喜喜听罢,捏了捏鸣秋的脸,笑道,“你和化雪学得越发没规矩了。”
鸣秋笑道,“王爷,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柳喜喜笑道,“莫打贫了,先去瞧瞧。”
两人随着侍卫引着去了花园,转过连廊,就见一个女子被吊在树上,遍体鳞伤,已经昏了过去。
“什么情况?”柳喜喜问道。
知春收了鞭子,递给柳喜喜一个瓷瓶,说道,“这人鬼鬼祟祟生面孔,对不出暗号就将她拿下了,这东西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
柳喜喜观察一下,又递给鸣秋,鸣秋闻了闻道,“是车前草药粉,一种极普通的草药,若是与昨日的事相串联,此草药下在凉粉中,定会使脾胃虚寒者引发腹疼腹泻。”
“又是下药这种勾当,真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当我是病猫。”柳喜喜从地上抓了一点土,朝歹人走去,捏住下巴打开嘴,将土塞了进去,又命人抬了一把椅子来,坐好后,示意用冷水将她泼醒。
歹人醒来就挣扎的呸呸吐着嘴里的异物。
柳喜喜翘着二郎腿斜眼瞧着她,漠然道,“你中了我的十日软筋散,不想死就老实点。”
“闲……闲王……”那歹人慌慌张张。
柳喜喜打量了几眼,冷冷地道,“你非我府中之人,为何在我府中?可知擅闯王府是死罪?”
歹人被柳喜喜这么一唬,张嘴说不出话来,柳喜喜不给她思考的机会,接着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一走,她会对你怎么样,我可管不着了,正三品一等护卫,杀一个擅闯王府的小喽喽,哪怕是通州太守来了,也无权过问。”
说着柳喜喜看了眼知春,知春顺势摸向腰间的剑,抽出了半寸。
“就算她大发善心,放过了你,十日之后,若没有得到解药,你依然会全身溃烂,化为血水,尸骨无存。”
柳喜喜说得漫不经心,似乎是将生命看作草芥的上层人,冷汗爬满了歹人的额头,她不过收了钱财下药,怎么就要把小命交待了。
歹人哆哆嗦嗦道,“是……是……是……萧家大小姐萧婉君。”
“哦。”柳喜喜提高了声音,“不对吧,她一个小小的商人是怎么知道车前草可以害人的?”
歹人已经豁了出去,坦白道,“是苏家小公子苏礼杭,萧家大小姐给我的药就是他带来的。”
柳喜喜点了点头,示意将歹人放了,歹人迟迟不走,慢吞吞道,“王爷,那十日软筋散的解药……”
柳喜喜冷笑道,“第十日,我自然会给你,但是若让我知道萧婉君知道了我知道她下药的事,你就等死吧。”
“小人不敢。”歹人吓得卟嗵跪地。
柳喜喜又道,“你也不用找苏氏替你解毒,这是我从宫廷带出来的秘药,他们根本不配知道。”
末了,柳喜喜用微含怒意的语气喊她快滚,吓得她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又从狗洞爬出了王府。
瞧着歹人没了身影,柳喜喜哈哈大笑,开心极了,赏了发现歹人的侍卫,又吩咐人将狗洞堵了,召集春夏秋冬商量应对之策。
化雪道,“王爷是怎么知道他们会来下药?”
柳喜喜道,“昨日那几个只会撒泼打滚,哪有肚子疼的劲,又不肯让鸣秋把脉,一看就知有鬼,人群中还有附和起哄的,那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既然我向百姓许诺今日会给个交待,萧婉君为了坐实肯定要来下毒。”
“我们该怎么办?”春夏秋冬同声问。
柳喜喜勾了勾手指,五人头聚一块,低声耳语,她将一切安排好后,回到院子与姜谙一块吃早饭。
姜谙怕给柳喜喜添麻烦那会没出门,又有鸣秋姑娘安慰,便在房中等着,这会儿才问起,柳喜喜如实回答。
“可是出了什么事?”姜谙问道。
柳喜喜不想瞒着他,“昨日有几人在米行大闹,惹了些麻烦,今日我过去解决,粮王匾额的事还得麻烦你继续盯着。”她想了想,又道,“你娘那边,我想安排人带着你的书信亲自去接,免得让你娘误以为我是什么纨绔子弟,拿好话哄你们。”
姜谙点头道,“好,米行那边的事情解决后,回来了可要与我说。”
柳喜喜笑着应好,吃完饭后,与春夏秋冬领着人,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就去了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