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桂香晚上很晚才回来,说姐夫不让她辞职。
我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桂香笑着说,老板不让我走,让我陪陪他,我有啥办法。
转眼到了二月,这天中午忙完,我从后门出来,正要上楼,小根把我叫住。
我问他来有啥事。
小根说到你宿舍再说。
我把小根带到507宿舍。
小根见宿舍里只有两张床,笑了笑说,宿舍还不错。
我让他坐在我床上,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问他过来有啥事。
小根想了想说,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一直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才好。
我说我们是兄弟,你有话尽管说。
小根看了看我,说道,我已经离开公司没在姐夫那里做了。
我说,我知道,桂香跟我说了。
小根又说,我和你嫂子现在搬出去住了,在沙尾租了一个单间。
我说,你现在没上班干嘛还搬出去住。
小根说,厂子现在不景气,里面的人又都是势利眼,我岂能受他们那些小人的作贱,跟你嫂子一商量就搬出去了。
我说,搬出去住也好,缺钱用跟我说一声。
小根笑了笑,说暂时还不缺钱。说着又看了我一眼。
我问还有啥事尽管说。
小根说,其实我来找你主要是要跟你说关于桂香的事。
我说桂香有啥事。
小根说,桂香这女人不简单,你最好要小心些。
我问怎么不简单。
小根说,其实桂香早就跟姐夫有一腿了。
我说是你亲眼看到的。
小根说,虽然没亲眼看到桂香跟姐夫做那事,但也看得出他们肯定有那种关系。说实话,我是真心替你感到不值,同时也为二姐担心。
我说没亲眼看到的事不要瞎猜,就算你不相信桂香,也该相信姐夫的为人。
小根说,你怎么就不信我的话,难道我还会故意来挑拨你和桂香的关系不成。
我说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做过。
小根气愤说,我啥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我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跟父母说了啥别以为我不知道。
小根说我说啥了。
我说你自己清楚。
小根说,我是为你好才来跟你说这些,没想到你不领情不说,反而怪起我来了。
我不耐烦说,还有别的事么,没事我要睡了。
小根站起身说道,早知道你是这个态度我就不该来找你。
我说,我没请你来找我。
小根说,你完全被桂香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双眼。
我说,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慢走不送。
小根不忿说,你已经鬼迷心窍无可救药了。说罢摔门而去。
三月的深圳,已到了女子穿裙子的时节。
桂香每天穿着一身超短牛仔裤和牛仔衣去上班,一路上,她那双洁白无瑕的大长腿不知引来多少男人垂涎欲滴的目光。
牛仔衣也短到遮不住她的小蛮腰,肚挤眼也时常呈现在路人的眼里。
我有时会笑话她这是在发骚。
桂香不以为然说,女人的好身材就是给男人看的。
我说你这是在玩火。
桂香咯咯笑道,若真遇到胆大包天的强徒,大不了我配合就是。
三月底,二姐分娩终于产下一个男孩。美红每天不但要接送华华上下学,还要帮着二姐把家里的家务活全包下来了。
有时桂香想帮手,美红都会让桂香去沙发上坐,说桂香是来做客的,不能让客人动手干活。
桂香虽然知道美红的小心思,但自己确实也搬走了,也只得顺从美红的意,舒舒服服地做着客人。
四月初的一天,我和桂香挽着手逛到沙尾,在路上遇到温宝和他女朋友杨燕,我问他住在哪里。
温宝说他们和小根夫妇住在一起,问我们要不要上去坐坐。
我看了一眼桂香,桂香说去看看也行。
温宝带我们走进左边楼里,说在三楼。
进了房间,小根打着赤膊正躺在床上,见我们过来,站起身问我们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我说今天休息。说话时我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不大,有二十平米左右,屋里除了一个做饭的破旧柜子几乎没有别的家具。甚至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我问温宝晚上睡哪里。
温宝指着墙角的草席笑着说,现在天热,到晚上把席子铺开就可以睡了。
我问这里每月租金要多少。
小根说一百五。
我说你一直没做事应该没钱了吧。说着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递给他。
小根不要,我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又塞给他,小根依旧把钱塞还给我。
见他如此执着,我只得把钱收起来。
没坐多久,桂香向我发出暗示要走,我便找了一个由头和桂香走了。
下了楼,桂香回过头见小根他们没有跟来,这才不屑说道,一个大男人,这么久不去找工作,还死要面子,看他还能撑多久。
我说他又没啥技术,哪有这么容易找到工作。
桂香说,我不信这么久会找不到一个工作,主要是看他愿不愿意去做。以前在姐夫厂里,他轻轻松松拿一千多,现在去找工作辛辛苦苦才拿三四百,他当然不愿意去做了。说完,突然笑了起来。
我说你笑啥。
桂香笑道,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哥有几次盯着我的大腿看。
我说有么。
桂香说,虽然盯得很隐蔽,但还是没逃过我的眼。
我说,你穿这么短的牛仔裤,屁股都快快露出来了,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忍不住看上几眼。
桂香轻轻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娇嗔道,人家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走到新洲路口,三芽从对面走来,我和桂香边走边说话,一时没有注意到他。
三芽走近把我叫住,说道,小新,现在发达了,便要鼻孔朝天装不认识人了么。
我这才注意到他,笑道,你现在长得又黑又瘦,我一时哪里认得你出来。
三芽仔细从上到下打量了桂香一番,笑道,小新,你媳妇比在家时更漂亮更有女人味了,简直是极品,估计没少被你开发吧。
我给了他一拳,笑道,一年没见嘴还这么贫,现在在哪里做事。
三芽说一直没做事。
我不信说,不做事你吃啥。
三芽说,难道你要站在这路口和我把话说完么。
我不禁也笑了,指着不远处的小店,说我们去那里坐坐。
三芽说,我今天一天都没吃饭,找一家餐馆先吃饭吧。
我们走进前边一家川菜馆,餐馆里没有其他客人。我们拣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三芽拿起桌上的茶水倒在杯子里,接连喝了几杯才把杯子放下,笑道,深圳这鬼天气,刚四月就热成这样。
我把菜单放在他身前,说要吃啥自己点。
三芽伸出两个指头在我面前夹了夹,我笑着掏出烟递给他。三芽接过烟给了我一支,自己又拿了一支,然后将烟塞进自己兜里。
我说这好像是我的烟吧。
三芽笑道,烟酒不分家,既然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桂香在旁边咯咯笑了起来。
这时餐馆老板过来问要吃啥。
三芽说,有没有冰冻的啤酒,有的话先拿两瓶来解解馋。
老板很快从冰柜里提出两瓶啤酒放在桌上,又用启子把啤酒盖打开。
三芽拿过老板手里开好的啤酒对着瓶子吹,很快半瓶啤酒便进了他的肚里。
我对老板说,来个红烧肉和一个红烧鱼,再炒个空心菜和搞个西红柿蛋汤。
三芽赶紧摆手说,我吃不了这么多,随便炒一个三块钱的快餐就可以了。
我示意老板按我说的去办,老板笑着去了后厨。
三芽看着我笑道,有个有钱的姐夫就是不同,出手够大方。
我说,这有啥,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三芽叹道,不瞒你说,也只有你现在还把我当人,村里其他人见到我都会装作不认识,有的在路上遇到远远就绕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