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体转到他面前,猛的伸手掐住了江归砚的脖子,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他手腕上,他像是被烫到了,猛的松开手。
“哭了,你竟然会为了那种东西哭?怜悯之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是罪有应得,而你,还在这里为他们落泪?”
魂体靠近江归砚,凑到他耳边说:“你逃不掉的,这份罪孽你要永远背负。”
它的声音仿佛从虚无中来,却直直地刺进江归砚的心里。
魂体猛的一推,江归砚跌坐在地上,依旧紧紧盯着魂体:“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呀?我就是要让你愧疚,这些人全都是因你而死。你看看你的手,可是沾满了他们的血呢?”
“再说了,杀个人而已,需要什么理由吗?我应该谢谢他的,我能出来还多亏了他的摄魂术呢。我总是要出来玩一玩的,你说是不是啊?”
南宫怀逸等人想要上前帮忙,却又怕刺激到魂体,让局面更加不可收拾,只能焦急地看着。苏惜时满脸泪痕,小声地抽泣着,他不明白小师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知道吗?我还挺喜欢你这张脸的,比我那张脸要讨人喜欢。我从前跟你是差不了多少的,我现在变成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痛苦吗?自责吗?这都是你应得的。”
“不就是死了几个人,你至于这样吗?”
江归砚的身体颤抖着,猛的一巴掌甩在恶魄的脸上,恶魄被打得身形一晃,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仿佛不敢相信江归砚会有这样的举动。
江归砚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嘴唇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魂体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原来你也会骂人呢?”
魂体咧开嘴角疯狂的笑:“刚刚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极了。”
紧接着凑到他眼前,挑起他的下巴:“你只能是我的,听明白了吗?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
“闭嘴!”
江归砚单手迅速结印,一道微光在他指尖闪烁,抬手指向魂体。魂体却不躲不闪,
江归砚口中念到:“锁。”
几道锁链从江归砚身前凭空出现,束缚住了恶魄,恶魄没有反抗,任由锁链将自己拉向江归砚。
恶魄笑了一声,“我就要消失了,你开心吗?”
随着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恶魄被江归砚收回了神魂之中。
江归砚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茫然。他缓缓抬起那沾满血迹的双手,眼神呆滞地看着,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一般。
他下意识地扯过一角衣衫,动作迟缓又机械地在手上擦拭着,一下又一下,可那干涸的血迹却顽固得很,只是在衣衫上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擦痕,手上的血迹依旧醒目。
每擦一下,他的心就像被狠狠揪紧一次,那血迹仿佛已经渗进了他的灵魂深处,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眼中的痛苦与自责愈发浓烈,可手上的动作却停不下来,仿佛只要把这血迹擦去,就能稍稍减轻一丝内心那如洪水般汹涌的愧疚感。
随着擦拭血迹的动作,江归砚的眼眶终于承受不住那如潮般的痛苦,泪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砸落在衣襟上,混着尘土,在他身前晕出一小片湿痕。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压抑的啜泣声,像是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那哭声中满是悔恨、自责与绝望,每一声都仿佛要将他的心绞碎。
手上的动作也因这汹涌的情绪变得毫无章法,只是徒劳地在血迹上反复摩擦,衣衫已被染红了大片,可他却浑然不觉。
南宫怀逸遮住手上那道伤口,眉头微微皱起。他看着坐在地上流泪的江归砚,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李重锦眉头紧皱,满脸担忧,他快步走到江归砚身边,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忍。
林琼羽则一脸凝重,看向江归砚的眼神里有一丝复杂。不过那复杂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江归砚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只是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那话语如同破碎的呓语,不断从他口中溢出。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伸出手想抓住大师兄的衣角,却又在即将碰到时缩了回去,像是害怕自己再一次伤害到对方。
苏惜时站在一旁,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恐惧。他看着江归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脸色越发苍白,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似乎害怕江归砚下一刻就会失控向他扑来。
苏惜时眼中的惧意刺痛了江归砚的双眼,他的眼神中原本的痛苦又添了几分绝望,原本低垂的头更低了,像是想把自己藏起来,躲开那些让他心碎的目光。
太上长老慕容少禹匆匆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一闪身到了江归砚面前,南宫怀逸刚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太上长老从怀中掏出帕子。
江归砚抬头看见了慕容少禹,有些害怕,缓缓低下了头,轻轻闭上双眼,眼泪不停滑落,身体颤抖着,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却不自觉地想要将双手藏起来。
他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一切都还如从前,可手上残留的血腥却无情地提醒着他,这是残酷的现实。
慕容少禹缓缓蹲下身子,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动作轻柔地为江归砚擦脸。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恐惧与责备,只有深深的怜惜。手帕拂过江归砚脸颊,拭去那一道道泪痕和血迹,慕容少禹轻声道:“乖乖别怕,不哭了。”
那温柔的擦拭动作,让他原本如惊弓之鸟般的心渐渐有了一丝安定,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打湿了慕容少禹手中的手帕。
慕容少禹握住江归砚的手,用一块湿布仔仔细细地擦着他手上的血迹,一边擦一边轻声说:“乖乖不怕,阿公在这呢。那些伤害了别人的事,都不是你做的,别怕。阿公帮你,乖乖听话,不许再哭了,脸蛋哭花了就不好了,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