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耶罗许久没有见到多托雷了，自从他上次向愚人众申请军队调用去须弥研究魔物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想来也有几个月了。
不过有一件事，令他特别在意，用另一种话来讲，可以说的上是愤怒。
“多托雷，你向我借的军队呢？”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皮耶罗和多托雷两个人，年长的老者特意支开了其他人，留下青年单独谈话，后者无视他的威压，嘴角挂笑。
“死了。”
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理所应当。
“多托雷，愚人众征用的士兵不是让你用来做实验的，壁炉之家的那些孤儿还不够吗？这件事我一直在压着，但凡他们亲属闹到市长那去，你让普契涅拉怎么跟他们交代？”
多托雷总是这样，每次向他借军队的时候，都会放软语气，分析利弊。
可等事情完成之后，没有一次将人好好的带回，说好的理性对待，那些人却都被某人毫不留情的用于记录实验数据。
“那魔物与深渊有关，我总要在所属地界测试它们的真实实力，为此牺牲几个兵士，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一个没办法的事！
眼见皮耶罗正要发怒，多托雷又慢条斯理的补了这么一句：“稻妻的人偶从深渊中出来了，带来了不少好消息，我相信，看到那些成果，你会欣喜的。”
不得不说，虽然在某件事上，多托雷总与他人产生分歧，但在其他方面，他也有过人之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愚人众里位居高位。
他善于观察别人的表情，进而推测出心理，总是在皮耶罗即将发怒的时候，带来可以压制怒火的好消息。
俗称，甩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让你根本说不出其他的话。
又是这样。
总是这样。
皮耶罗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那些兵士，我会出重金补偿他们的家人，而你，最好能在实验中得出令我满意的结果。”
“当然，在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愚人众毕竟是整个至冬最大的战略组织，无论是修订律法，还是报纸头条，亦或是百姓的饭后谈资，这些都与他们息息相关。
他们向百姓征收强壮的青年，在每次任务之后，都会给予相应的假期，以供他们与家人团圆。
毕竟刀口舔血的日子，可不好过。
因此，战损人员名单是要公示出来的。
什么任务，受伤多少人，存活多少人，牺牲多少人，不仅要在人流最多的地方进行张贴公开化处理，同时还要把抚恤金寄到他们亲属手中。
作为新晋指挥官的拉奇就是那些牺牲者中的一员，只不过她的母亲眼睛不好且年迈，没有同其他人一样挤到公示栏那里，而是安静的在家做着晚餐等待女儿的归来。
她看不清牺牲名单上的一行行小字，只当是女儿寄回的家书，小心翼翼的收到抽屉中，逢人就说女儿是她的骄傲。
街坊邻居面露难色，却从不言语。
而在至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