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羽本不讨厌别人的注视,以往在枫丹的时候,由于自己所学的专业,少不了要在光辉盛大的舞台上去进行表演。
那些人看向她的眼神,大多是欣喜且带有敬意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裸露,直白,好似要穿透那层薄薄的衣物,直视柔顺白皙的皮肤,将她完完整整地看个遍。
“所以,你们需要的只是我的子宫,我要听话去怀一个孩子,啊对了,女孩不行,还必须得是男孩。亲爱的大伯,我说的对吗?”
徵羽的语言粗俗,毫不避讳,略微变调的声音使得大伯的眉头一紧,可为了遵从他那顽固老旧的思想,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对象我们已经帮你挑好了,是你的表哥亚力,怎么说都是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以后孩子的血脉也是纯正的,这你不用担心。”
说完,那些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亚力,直到此刻,徵羽才明白,为何刚刚那段时间,亚力的表情会那么的奇怪。
毕竟,亚力从未对她有过那样的情感。
男人大多喜欢新鲜刺激的事物,如果不是自小抱有某种幻想,谁又会对想娶自己的亲戚呢?
或许是那些人给他开了什么条件,只见亚力来到徵羽的面前,心虚道:“表妹放心,只要你生个男孩,我可以让你管理一半的产业,等孩子长大了,你再慢慢交给他。”
这对她来讲,好像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
或许是瑞恩将她保护的太好了,至少在前18年,她从未想过这类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以往她所做的每件事情,瑞恩都会贴心的去询问,她的意愿。
想,或不想。
想就去做。
不想的话,哥哥会为她摆平一切。
或许她早该意识到,在这样的一个父权社会的统治下,她所过的安稳生活,不过是有人在替她遮挡外界的风浪。
如今那面墙塌了,所有人都想来欺负她。
她是旧时代的余温,是过往思想的残留,自愚人众这个新兴组织崛起后,所有的人都在往前走,唯有她在后退。
而当她好不容易快要从阴影里走出之时,却怎么也无法迈出第一步,回头看,拖住她脚步的,是一只又一只丑陋枯槁的手。
……
就目前来看,多托雷的任务还算顺利。
手中的利刃还残留着某个人类温热的血液,真是可惜啊,善良的人最后却落得个这样惨死的下场。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听从上面的命令罢了。
制造空隙,嵌入稻妻的运行当中。
“丑角啊,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可是分毫不差的完成了。除此之外,我还会送你个意想不到的大礼。”
多托雷低沉地笑着,一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丹羽面露可惜,一边又毫不留情地踢走挡在他面前的那只毫无生气手。
若不是着急想快点回到至冬,他还真想看看,那个洁白无垢的人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是否真的如他所愿,让那漆黑肮脏的思想填满空洞的胸膛,从此变成与以往背道而驰的模样。
高贵的人跌落尘埃苦苦挣扎,善良的人失去本心迷失方向,他享受纵观全局高高在上的感觉,并在这自欺欺人的游戏中乐此不疲。
好了,也该回去了。
多托雷没有丝毫留恋的走了出去,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金发少女的模样。
有多久没见她了?
几个月了吧?
遇到令他感兴趣的东西的时候,总是会对时间失去感知,待一切完成之时,他才发觉,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罢了,反正他会亲自抓她,不急那一时。
皮耶罗像是知道他的归期似的,在多托雷还未进入至冬海域的时候,便利用鸽子写信告诉他一回国就去开会。
那些人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要快上许多,至少在他看来,普契涅拉怎么的也得一年后才能当上市长。
是因为瑞恩的死亡,导致其他贵族都选择明哲保身,才对愚人众的所作所为不多加干预?
无论是怎样的动机,结果是他们想要的就行,就是可惜了,失去了一个制衡那位小姐的筹码。
不过没关系,驯服从来都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他不介意慢慢来。
愚人众的会议一如既往地冗长无聊,不如在家摆弄试剂来的轻巧,多托雷看着面前的纸质报告,恨不得将上面记满实验。
“多托雷,多托雷你有在听吗?”
尖锐刺耳的嗓音自第五席的口中发出,矮小的身躯却不愿意抬头,只是斜斜地睥睨着他。
多托雷嗤笑一声:“市长先生怎么还把架子摆到这里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对面的哥伦比娅发出一声娇笑。
“啊呀呀,怎么说多托雷先生都是完成任务的大功臣,市长先生收敛一点,收敛一点。”
普契涅拉把脑袋撇向一边,不服气似的从鼻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皮耶罗象征性地咳嗽了一下,随后将话题引到了多托雷的身上:“在你之前给我写的信件中说,让我无事的时候可以去稻妻走走,是有了什么特殊的发现?”
“当然,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想说,毕竟有意思的事情说出来,就显得不好玩了。”
多托雷看样子心情还不错,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打起了哑谜,这惹的普契涅拉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桑多涅机械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第二席对外界总是有着浓厚的兴趣,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避开我的研究领域,不然同为执行官,这会让我感到很为难。”
多托雷之前做的仿生人实验,桑多涅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个大概,对于顶尖的科学家来讲,最不希望的增添的,就是自己领域的竞争者。
毕竟有关资源就那么多,不爱争抢的桑多涅并不希望因为这事而跟第二席有过多的摩擦。
一提到实验多托雷就来了兴趣,那张鸟嘴面具泛起不正常的光泽:“桑多涅小姐,不可否认的是,我制造出了就连你不曾制造过的仿生人。”
眼见彼此间的火药味愈加浓厚,皮耶罗适时圆场:“好了,此次会议还有一点我没说完,针对罗斯柴尔德家近亲结婚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出个律法来禁止呢?若是每个贵族都同他们一样保留自己的血脉与我们进行抗争,长久下去,这不是为女皇平添隐患吗?”
如是说刚刚多托雷还是一副肆意且无聊的姿态,此刻那双红瞳却罕见地睁大了一瞬,骨节分明的手将眼前纸张揉出尖锐的褶皱,而后狐疑地问道:“你说谁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