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妄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很害怕轻雪在山上出了什么意外。
下着大雨,他又行动不便,不敢进入深山里,只能在后山出口处等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妄越来越害怕,差一点就去知青点找人来帮忙了。
最后还是想着雨太大,轻雪下山不便,很可能在山上找处地方休息一晚上,这才勉强按耐住自己惊慌失措的内心。
可许妄也不想回家,他根本睡不着,回去也没用,就一直在山脚下等着,想早点看见轻雪回来。
淋了半晚上的雨,后半夜雨才渐渐停止。
许妄的嘴唇干燥起皮,整个人憔悴得不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又发热。
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后,又被他的体温蒸干。
心里的担忧早盖过了身体上的异常,许妄完全没心思注意自己。
恍惚间看见轻雪带着笑从山上下来,对着他说“许妄,我们回家。”
许妄还来不及高兴,眼前人人就随风消散,这才反应过来,他急得都出现幻觉了。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看见轻雪的身影朝他走来,许妄只看着人笑,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轻雪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个人坐在后山如口,心里顿时一颤。
立刻将背上的野猪扔到地上,朝前面的人跑去。
赵阔有点惊讶,不知道轻雪跑这么快干什么,连野猪都顾不上了,也只能将自己的行李丢到地上,追着人过去。
轻雪跑到许妄面前,蹲下身子,看出许妄的不对劲,伸手一摸许妄的脸,只感觉摸到了个大火炉,焦急道:
“许妄,你怎么样了?”
许妄脸颊泛红,眼神有些迷离,虚弱地抬起手想去触碰轻雪的脸,嘴里喃喃道:
“真的是你吗?”
赵阔这时也赶了过来,看到许妄的样子不禁皱眉。
他家世代从医,到他这辈,由于政策的原因,不能再继续干老本行,为了生计,无奈干起偷摸贩卖药材的勾当。
可他的医术是不错的,一眼就看出这个年轻人情况不妙。
除了淋雨发热外,身上的伤势也不轻。
轻雪二话不说,直接背起许妄往家走,赵阔见状赶忙回去捡起地上的行李。
赵阔走前看着地上的野猪犹豫了会儿。
这时候的人一年到头肉都吃不上几顿,这一整头野猪肉可珍贵得很。
不过想到还是人重要,赵阔立刻跟上走远的轻雪。
再说他一个人是绝对扛不起来这一整头野猪的,也只能有心无力了。
到家后,轻雪连忙将许妄背到床上放好。
这时候许妄已经完全没了意识,昏昏沉沉地睡着,眉头紧皱。
轻雪正想着去请个大夫来给许妄看看,就见赵阔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来了。
见轻雪满脸焦急,准备往外走,赵阔喘着气道:
“轻,轻雪兄弟,我会医,医术,我可以给他看,看看。”
想到之前赵阔说过他是做药材生意的,会些医术也不奇怪,轻雪眼睛一亮,立刻道:
“赵叔,快来给许妄看看,他现在人都有些烧糊涂了。”
“哎。”
赵阔立刻放下行李,给人看了起来。
赵阔搭着许妄的手腕诊脉,了解了病人的情况后,立刻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了几包药。
赵阔常年在外行走,常用的药都是备着的,现在倒是方便了。
“这几包是治发热的药,先煎一包过来,煎的时候水量要适中,不要过多也不要过少。”
赵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火候一定要掌握好,先用大火煮沸,再转小火慢慢熬煮,等到药汁变得粘稠就可以盛出来了。”
赵阔交代得十分仔细,交代完后就拿出自己的银针,在许妄身上扎了起来。
轻雪立刻带着药去了厨房。
因为许妄家里没有药罐,轻雪只能用铁锅煎药。
希望对药效没有太大的影响。
轻雪煎药时也忍不住看向卧室的位置,担心不已。
直到药煎好喂许妄喝下后,许妄的脸色也有了些气色,轻雪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只能希望赵阔的医术能够有用了。
赵阔见轻雪完全忘了自己辛苦扛下来的野猪,不由出声提醒。
“轻雪兄弟,许兄弟现在刚喝了药,最少也得睡四五个小时,你看要不要先去把野猪带回来,被其他人捡回去就不好了。”
赵阔也有自己的私心,野猪带回来他也能吃上一口不是?
在山里跑了好几天,他又没有打猎的本事,早就馋肉了。
“好,那就拜托赵叔看着点许妄了。”
“放心,交给我,我行医十几年,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
要不是医馆被人砸了,他现在应该还在悬壶济世。
轻雪放下心来,这才有心思去搬野猪。
后山离许妄家不算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现在村民和知青们都在上工,倒是没人发现这么大一头野猪。
轻雪直接将野猪扛回了许妄家。
去卧室看了眼,见许妄还没有醒来的痕迹,轻雪直接收拾起了野猪。
赵阔见状立刻出来帮忙。
轻雪取出匕首,在野猪的身体各处切割,轻雪动作娴熟,很快就将野猪分解成几个大块。
赵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轻雪小小年纪处理起野猪来竟然如此熟练。
而且这把匕首也太锋利了吧,就算砍骨头也十分轻易,一点儿也没见卷刃。
轻雪一边切,赵阔一边将切下来的猪肉放进大木盆里。
不多久,木盆就被装满,野猪却还剩下了大半没有切完。
就在这时,床上的许妄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轻雪听到动静,手里的匕首差点落地,急忙擦了擦手,然后奔向卧室。
只见许妄的额头满是汗珠,双眼紧闭但睫毛不停颤动,嘴里还不停的叫着轻雪的名字。
轻雪轻轻握住许妄的手,轻声安慰。
“许妄,没事了,没事了,别担心,我回来了。”
许妄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
赵阔也跟了过来,再次查看许妄的脉象后说:
“热度退了不少,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复。”
轻雪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在卧室又待了一会儿,见许妄已经睡熟了,没了别的动静,两人又回到厨房继续处理野猪。
处理好猪肉后,轻雪回了卧室守着许妄,留赵阔一人腌制野猪肉。
直到知青点传来知青们下工的动静时,许妄才有了醒来的迹象。
当许妄醒来时,看到守在床边的轻雪,眼里满是惊喜。
没想到他昏迷前看到的人不是做梦。
轻雪松了口气,嗔怪道:
“以后别这么傻了,怎么能冒着雨等我?要是我一直不回来怎么办?”
许妄握住轻雪的手,认真地说:
“那我就一直等下去。”
许妄的话说得十分坚定,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