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内空间不大,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光滑如玉,映照出易天行略显疲惫的身影。
他走到镜子前,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年多了,从一个现代社畜变成一个修仙者,他经历了太多,也渐渐适应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修仙世界。
就在这时,镜面泛起一阵涟漪,随后浮现出一段画面。画面中,正是他第一次涅盘成功后,为了换取一个轻松的任务,偷偷摸摸地贿赂执事堂弟子和任务大厅胖管事的情景。
易天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时的他,修为低微,为了能更快变强,只能耍些小聪明。
「这镜子……莫非是某种回溯法宝?」易天行心中暗想,「但这玩意儿放这里干什么?难道是给后人警示,不要贿赂执事堂?」
画面继续播放,落凤岭外围,一个獐头鼠目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尾随在林晓薇身后,正是血魂殿的人,他脸上带着贪婪的狞笑,等待着最佳的偷袭时机,下一刻,画面切换,失去一只手的他躺在了地上,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之后画面又来到了落凤岭遗迹中,那个被易天行一刀两断的天魔宗弟子;然后是落凤岭遗迹殿中的血魂殿弟子;紧接着画面不断变幻,宗门比武大会上欲要为了兄弟报仇的天魔宗之人;来到西部大陆欲要杀易天行夺宝的夺命双煞;平潭寨坑害自己的赵姓老者;假遗迹中的觉灵境血魂殿修士;慧殿中想要趁火打劫的独眼龙,易天行杀死他们的画面被顺序播放了出来。
画面最终定格,两行血红色的字迹缓缓浮现,如同烙印般刻在镜面上:
贿赂罪--入火山地狱,承受炙烤之刑
杀生罪--入刀山地狱,脱光衣物,令其赤身裸体爬上刀山受刑
镜面上的血字仿佛带着某种诅咒的力量,让易天行心头一凛。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掌心微微出汗,贿赂?杀生?这些罪名,在修仙界似乎并不算什么大事,为何会引来如此诡异的反应?难道这帝释塔,并非什么上古遗迹,而是一个审判之所?
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从镜面传来,易天行顿感呼吸困难,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镜面如同水面般荡漾开来,仿佛要将他吞噬进去。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着他,让他动弹不得,汗毛倒竖。这感觉,如同面对天威,渺小如蝼蚁。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吸入镜中即将使用凰陨做出最后一搏之时,那股吸力却突然消失了。威压也随之消散,易天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镜面上的血字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的白光。易天行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刚才那诡异的吸力和血红色字迹,让他心有余悸。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性地触碰镜面。
镜面光滑冰凉,并没有任何异样。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时,镜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涟漪扩散开来,镜面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形成一个漩涡状的通道。
通道隐约可见其中一片奇异的空间,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这景象,让易天行想起科幻电影里的虫洞,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进去一探究竟。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再说了,那个神秘的声音指引他来这里,肯定有其目的,说不定里面就藏着什么天大的机缘。
漩涡通道急速旋转,五彩光芒交错闪烁,易天行感觉自己像是被洗衣机甩干一样,天旋地转,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令人作呕的旋转,通道的另一端豁然开朗。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宫殿的穹顶高耸入云,雕梁画栋,金光闪耀,奢华至极。地面铺着不知名的玉石,光可鉴人,甚至能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略显狼狈的模样。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目光被宫殿正上方的一个巨大蒲团吸引。蒲团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如同一个小太阳般照亮整个宫殿。而在蒲团之上,坐着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身形并不大,但是在易天行的眼中这道身影仿佛占据了整个穹顶,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一股恐怖的威压从身影上散发出来,如同泰山压顶般,让易天行喘不过气来。
这个身影盘膝而坐,身穿一袭朴素的灰色长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威严。他双眼微闭,仿佛在沉思,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之前指引他前来的那个声音,突然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回荡:「年轻人,你来了。」
这声音空灵悠远,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却又清晰地传入易天行的耳中,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易天行定了定神,躬身行礼道:「前辈,不知您是……」
「吾法号天菩,是创造了这个欲界之人。」那道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易天行心中一惊,创造了这个欲界?那眼前之人岂不是一位真仙?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再次问道:「晚辈易天行,敢问前辈,唤我来此,有何吩咐?」
那声音停顿了片刻,仿佛在思考该如何措辞,然后才缓缓说道:「能否先放出你的神识让我看看。」
易天行虽觉得这要求有些古怪,但对方既然是创造这个世界的存在,想来也不会害自己。再说了,自己一个觉灵境的小修士,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值得一位真仙觊觎的。
于是,他依言放出神识。与寻常修士细若游丝的神识不同,易天行的神识凝实无比,如同一条金色的小蛇,蜿蜒盘旋,足足延伸了三千多米。
天菩的声音明显顿了顿,原本平静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果然是真识!」
「前辈,神识就神识,真识又是什么?」易天行被天菩突如其来的欣喜搞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问道。
天菩闻言,沉默了许久,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易天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回荡。他甚至怀疑这位真仙是不是睡着了。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天菩终于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沧桑和无奈:「这,要从很久以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