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阳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没有防备么?”
沈晚晚柳眉倒竖,美眸圆睁,冷冷地盯着眼前逐渐逼近的高铭阳。
只见高铭阳满脸淫笑,色眯眯地说道:“小美人儿,来吧!”话音未落,他便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沈晚晚猛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沈晚晚娇喝一声,玉手下意识地发力,猛地朝高铭阳打去。然而,这看似凌厉的一击却被高铭阳轻而易举地化解开来。
沈晚晚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登徒子竟然还有这般武艺。就在她惊愕之际,高铭阳迅速出手,一只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擒住了沈晚晚的手腕,另一只手则顺势握住了她那纤细得好似不堪一握的小蛮腰。紧接着,高铭阳手臂猛然发力,竟硬生生地将沈晚晚整个人给举了起来,并狠狠地摔到了一旁的大床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沈晚晚重重地砸在了床铺上,而床边的木制架子也因受到撞击而剧烈摇晃起来。不巧的是,那坚硬的木架正好磕在了沈晚晚的左肩之上。顿时,一阵剧痛袭来,沈晚晚忍不住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叫,整个左边身子仿佛都失去了知觉一般。
可即便如此,坚强的沈晚晚仍未放弃抵抗。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想要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但就在这时,一团白色的粉末突然迎面扑来,瞬间弥漫在空气中,让她根本来不及躲避……
沈晚晚无力的躺在了床上,顿时浑身无力,头晕目眩,眼前人影在眼中晃动,眼见人影越来越近,却无可奈何。
陌生男子的气息在身边萦绕,沈晚晚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司聿安,高铭阳的靠近却让她从心里厌恶,一种恶心的感觉从心里传来,沈晚晚提不起一丝力气,男子的是手在身上乱摸,让她心中燃起了无限的绝望,她甚至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让她陷入无限的深渊中。
“砰!”
门像被狂风骤雨摧残的花朵一般,突然被打开。
沈巍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怒气冲冲地大喊道:“高铭阳,你,好大的胆子!”
高铭阳却不紧不慢地起身,宛如一个优雅的绅士,坐在床边看着闯进来的“沈巍”,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道:“呦!这不是妹夫么?许久不见。怎么?来找我叙旧?可惜,今日你大舅子有些忙,不如改日再来吧!”
说着高铭阳似乎不在意,在沈巍那疯狂嗜血的眼神注视下,将上衣全部脱光。
沈巍看着眼前人的动作,抿着唇,双目都开始渐渐赤红,阴目色渗着寒意,原本清冷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一字一顿道:“高!铭!阳!”
高铭阳一边脱衣服一边道:“怎么?想看春宫戏?”
沈巍上前抓住他,赤红双眼,一拳头直接打在了高铭阳的脸上,又打了几下,高铭阳口鼻出血,踉跄摔倒在地。
沈巍转头看床上的人,沈晚晚衣裳有些凌乱,白皙的肩膀半露,头发乱糟糟的散落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神绝望,脸颊上满是泪水。
沈巍脱下外袍,盖住沈晚晚凌乱的衣服,扶起沈晚晚打横抱起就要离开。
“燕子谨!”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有人这样叫过他了。他披着沈巍的外衣,整整五年,似乎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
不过
若可以选择,他不想姓燕。
燕子谨回头,高铭阳抬手将鼻子上的血擦掉,踉跄起身道:“燕子谨,你今日若要把她带走,我高家就不会再和你合作,也不会再支持你!”
燕子谨没有回头,刚向前走一步,就听身后的人说:“燕子谨,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么?她是沈义城的女儿,大楚沈家杀害我燕国多少好儿郎!你居然还护着她!你莫不要忘记你的出身,你是大燕的皇子,若没有我高家,你早就死了,还会活到现在!若我高家撤军,司马玉龙定出兵,踏平凉城,到时候不仅是你,整个大燕都会动荡,你就是大燕的千古罪人!”
燕子谨上前走了两步,将沈晚晚递给冷枫,道:“去给小姐找大夫。”
冷枫抱着沈晚晚转身就走。
沈晚晚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醒来的时候“沈巍”就坐在床边。
“晚晚,你醒了?”
沈晚晚刚动身,就觉得左肩一阵刺痛,忍着痛缓缓坐起来,抬眸看着他,熟悉的面容,但很陌生。当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时,沈晚晚才真的相信了。
他不是她的哥哥,不是她的至亲。
冷桦走进来,端着粥递给了过来,燕子谨接过,微微低头温柔将粥吹凉,递过去,沈晚晚别过头,没有说话。
燕子谨手没有动,依旧保持喂粥的姿势,语气温和犹如哄孩子般道:“晚晚,乖。有什么事儿,吃了饭再说吧!”
沈晚晚垂眸沉思,片刻后道:“你要将我嫁给他么?”
燕子谨这才放下药碗,眼眸满是柔情又有一丝悲伤,声音却温和道:“怎么会?”
“你出去吧!我累了。”
说着沈晚晚背对着他又躺了下去。
“晚晚,不如喝点粥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沈晚晚拉住被子盖住头,一动不动。
燕子谨无奈,只好将粥放到床头然后离开了。
待屋内人都走了,沈晚晚这才慢吞吞从床上起来,将床头的粥喝完,又继续回床上睡。
听着屋内的声音,门外的燕子谨放下心,他手里拿着外衣,望向房间里的人,不禁想起今日高铭阳的话。
冷枫抱着沈晚晚离开后,燕子谨转头就和高铭阳打了起来。
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但高铭阳最严重。燕子谨将他打倒在地,扯着他的脖子,眼神寒冷道:“高铭阳,这凉城里,你招惹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再有下次,我就让你横着回去。”
高铭阳嘴角流着血,右边眼角处还有一丝血痕,踉跄起身,大喊道:“燕子谨,你难道真的为了她,放弃你这么多年来的一切么?国主已有意立你为储君了。”
燕子谨眼眸深邃,脑中想法一闪而过,头也没有回的离开了。
高万野心勃勃,幼时就掌控着他,若非这几年来到楚国,他培养了些自己的势力,自己就是彻彻底底他的棋子了。
此次,拿下沂州三城,燕国主大悦,赏赐了很多,他也确实听到已经有人上书建议立他为储君了。
这么多年,他忍辱负重,韬光养晦,而他的兄弟们互相残杀,各不相容。如今只剩下三皇子一人。想来他已经觉得皇位就在眼前时,却杀出一个七皇子,一下就收了楚国三城,燕国主这么多年更是纵情享乐,骄奢淫逸,对朝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突然传来领占三城的消息,让他睥睨自若,居功自傲,更是大摆酒席,三天三夜。
燕国主对自己的皇子安全却只字未提。
燕子谨对这个父王早已经彻底失望了,能够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就是儿时那些人对他的凌辱,还有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他一定也要让他尝一尝冷宫中的滋味。所以,他不想称帝,继承那个位置。他要的,是重新建一个国,一个家。
沈晚晚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沈晚晚是被饿醒的,睁眼就像往常一样,喊了一声:“半见!我饿了!”
沈晚晚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不见半见进来,坐起来想了想,今日似乎没见到那个小妮子。
揉着左肩,换了衣服走了出去。刚开门,就见冷枫端着饭菜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
沈晚晚一身淡粉色衣裙,长发用简单发簪扎着,未施粉黛。
沈晚晚坐在桌前转头看向院子,问道:“半见呢?”
“有事出去了。”
天已经黑了。沈晚晚用了膳坐在屋子门口发呆,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抬眸看去。
“你怎么来了?”
燕子谨坐到沈晚晚旁边,温柔看了眼她,道:“晚晚,你想听一听我的故事么?”
沈晚晚没有说话,燕子谨也并未在意。
“我的母亲是宫里的歌姬,一次醉酒的宠幸便有了我。在燕国,若母亲出身卑微,诞下皇子就会去母留子。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燕国主妃嫔众多,他将我随便给了一个妃子,那妃子起初对我还好,后来自己有了身孕就不管我了。”
“宫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的孩子刚生下就死了。而后,她就觉得是我害死了她的孩子。表面上对我体贴备至,背后却经常责罚苛斥于我。”
“父王子嗣众多,不缺我这一个,她丧一子,也失了宠,父王再也没有宠幸她。她不得不另辟蹊径,为了再次受宠,给父王下药,被王后发现竟直接赐死了。她死后我就进了冷宫。”
“在冷宫的日子,日日受人凌辱,饥寒交迫,活的还不如一条狗,我时常在想,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直到一次宫宴,丞相高万见到我,于是将我带出府,命人悉心教导,我当时只有十二岁。”
“后来他让我来到凉城,学习楚国的一切,直到我看到沈巍,我才知道,高万对我的打算。”
“晚晚,你知道么?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真的以为这是世界就是黑色的,我的生命是黑色肮脏的,直到遇到你,你让我知道这世上有你这般纯粹如玉的人。我现在还记得,我去山上看你,你看到我那期待和愉悦的样子,让我第一次觉得,我活着有价值,有意义。”
“我知道,我接受的温暖是沈巍的,不是我的。可我依旧贪恋其中,不可自拔。晚晚,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今后,我会保护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沈晚晚垂眸不语,她可怜他,更同情他的遭遇,可,不能原谅他,他的父亲,还有沈家,如今依旧是叛国罪人,她不能替沈家原谅他。
“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说着沈晚晚起身,将衣服给他,转身就要离开,燕子谨拉住沈晚晚的手,道:“晚晚。”
沈晚晚整个人都觉得好疲惫,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今日不想多说什么。挣开他的手,径直进了房间,关了门。
第二日,沈晚晚如往常一样起床,却依旧没有看到半见。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冷枫。
冷枫还穿着一身黑色衣服,面无表情,看到沈晚晚出来,恭敬上前。
“小姐。”
沈晚晚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我饿了。”
沈晚晚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侍女端着早膳走过来,将早膳摆好就离开了。
沈晚晚低头喝了口白粥,扫了眼站在一旁的冷枫,道:“半见呢?还没回来?”
“小姐!小姐!”
冷枫话还没说出口,院子外就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冷枫看清来人,向前迈了一步,冷冷道:“何事大吵!不知小姐在用膳么?”
侍女见此立刻跪了下去,垂头道:“小姐,恕罪!冷侍卫,恕罪!奴婢……奴婢……”
侍女匍匐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府里的人都知道,冷枫侍卫为人冰冷,平常更是不多语,府中若有人犯错,严惩不贷,从不手软。
沈晚晚咬了口软乎乎的包子,道:“好了。起来吧!”
侍女依旧跪在地上,害怕的不敢起身。
冷枫面色如故,道:“小姐让你起来,还不赶紧起来。”
侍女这才微微抬眸颤颤巍巍的起身。
沈晚晚扫了眼冷枫,又咬了一口包子,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侍女抬眸看了眼冷枫。
“小姐问什么,就如实回答。”
冷枫说了一句。
侍女这才恭敬道:“半…半见,姐姐,回来了。”
“这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
沈晚晚自顾自的嘟囔了一下。
侍女不再说话,沈晚晚看着她,不解道:“你还有话说?”
侍女知道府里最好说话的就是沈晚晚了。平常犯了什么错,从不责罚下人,对待下人也很好,还会分吃的给他们。对待半见更是亲如姐妹。
今日一早,他们刚打扫好庭院,就看到一辆马车将一个麻袋扔在了门口。
门口平日没什么侍卫看守,当时院门大开,他们几个人侍女,就壮着胆子上前打开麻袋,却不曾里面装的是一个人。那人浑身是血,头发凌乱。吓得打开麻袋的人立即吓得坐在了地上。
这时一个侍女,才反应过来,眼神惊恐的指着,喊到:“半…半见…。是半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