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
万刃山,妖魔聚集之地。山势陡峭险峻,令人望而却步。
山腰处,巨大的山脉被掏空。妖族可没有木工瓦匠,洞穴石壁凹凸不平,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爪印,毫无规整可言。
可洞内的装饰却与粗糙的挖掘手法形成了鲜明对比,奢华至极。
洞中精美的金烛座分布在洞穴各处;里面摆放的并不是蜡烛,而是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就连桌椅等日常用具,也多由纯金打造。
简直“壕无人性”。金色衬托着山洞内的土疙瘩,并没有展现出金的高贵,反而俗气非常,不过,对于这些妖魔而言,或许这正符合它们的审美。
洞穴内,时不时传来争吵声。
一名狐妖开口道:“大王,此次猪老大不幸被擒,恐怕会给咱们的大计带来不小的麻烦。”
狮思力看着已经看着众妖争吵了半天,坐在纯金宝座上的他满脸不耐,未等他回应,一名狼妖魔便粗声粗气地插嘴道:“哼!早就知道那猪老大不堪大用。大王当初为何派他深入陇右?如今可好,这蠢货轻易就被抓了,简直丢尽我妖族的脸。”
紧接着,脾气火爆的虎牙猛地站起身,挥舞着手中巨斧,大声叫嚷道:“依我看,不必再犹豫!咱们一鼓作气,杀进陇右,把那帮可恶的两脚羊通通消灭!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不过浮云!”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众多妖魔的共鸣。他们纷纷附和。
鹰爪愤愤不平地吼道:“想当年,若不是人类狡诈阴险,设下圈套,使我们遭受重创,以我妖族的实力,何惧人类,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是该有所动作了!”
一名豹妖咬牙切齿:“没错!这笔血债必须让他们加倍偿还!杀进陇右,夺回这片原本就属于我们的土地,让所有人类沦为奴隶!”一时间,群情激愤,整个山洞内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
看着这些妖魔的表现,狮思力不禁感到头疼,太阳穴微微跳动。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让这帮莽夫来议事,纯粹是浪费时间。
他赶忙挥了挥手,说道:“都退下吧,此事本王自有决断。”
“大王……”
见狮思力不给准话,仍有妖魔梗着脖子想要再说些什么。
未等他说完,狮思力便不耐的大喝了一声:“滚出去!”
众妖见狮思力动了真怒,不敢再言语,左右看了看,赶紧退出了山洞。
众妖离去后,狮思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心中暗骂,都是一群废物。
“打一定要打的,不然对不起他付出的努力,可怎么打,什么时候打,他还要思量一番,毕竟,这关系到妖族的未来。”
就在狮思力犹豫不决之际,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来人全身笼罩在斗篷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狮思力见来人,瞬间坐直了身子,面带喜色:“先生,您来了。妖族探子被抓,您看……本王如今该怎么做?”
来人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令人听了心生不适:“猪老大被抓之事,我知道了。既然意图已无法隐藏,那就打,提前进攻陇右,打唐人个措手不及,以免夜长梦多,开战吧,我会通知陇右的内线。”
“可惜了,如果再多一点时间给我准备就好了。”
狮思力想了想,叹了口气:“只好如此了。”
……
明昌十一年,人妖两族的大战毫无预兆地爆发了。妖族集结了十万妖魔的先遣部队,号称十五万,从浪荡山出发,向陇右发起猛烈攻击。
仅仅一夜之间,山崖堡便易主,堡上旗帜更换。第一道防线的迅速丢失,让大唐始料未及。
最先遭受劫难的是偏远地区的村县。妖魔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战火在时隔多年后,再次席卷陇右。
百姓们被迫背井离乡,逃离世代居所。
陇右,河西节度使衙门。
河东节度使衙门第二日天明才收到消息。节度使王怀听闻此事,当场气得晕了过去。
王怀晕倒,顿时让节度使衙门乱作一团。常乐知府李飞度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好在没过多久,王怀便苏醒过来。但他面色惨白,一脸颓废,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眼中含泪,悲痛地说道:“吾有负圣人重托,有负陇右的百姓!”
随即,他脸色一沉,怒声问道:“王福山呢?身为主将,护堡不力,当斩!”
李飞度闻言面露悲凉之色:“将军自知无颜面对圣人,已自刎谢罪了。”
听到这话,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半晌,王怀才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随即振了振心神,现在他不能倒,尤其在这个时候。
“八百里加急,向长安奏报。”
“命乐业、长乡、怀安三县关闭城门,将妖魔拒于城外。”
“命陇右二、三、四、五团集结兵力,向石城堡进发。”
“折冲府负责策应,如有危急情况,立刻驰援!”
“在这危难时刻,希望诸位能够团结一心,守好大唐的门户。”
众人齐声应道:“喏!”
片刻之后,一匹匹战马从常乐府疾驰而出,向着长安飞奔而去。
妖魔攻入大唐的消息迅速传开。各方势力纷纷将目光投向大唐,如同盯着一块肥肉,蠢蠢欲动!
……
怀安县县衙内。
王之石看着前方送来的邸报,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仅仅一夜,山崖堡就丢了,王福山到底做了什么?”
蔡言叹了口气,说道:“听闻是有内贼作祟。王福山将军虽奋力抵抗,却无力回天,最终自刎于堡上。”
王之石手指颤抖,声音充满哀伤:“三万陇右军啊,就这么没了?”
县衙的官员们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
怀安敬夜司。
经过两日的精心调养,齐瑶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好转,已能勉强下床行走。但她的身体依旧十分虚弱,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
唐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齐瑶,两人缓缓向前挪动脚步。然而,没过多久,齐瑶便有些体力不支,原本苍白的小脸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唐仁见状,连忙扶着她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你这丫头,怎地这么心急?你的身体还虚弱,非要出来走动。万一受了邪风,病情加重,到时候看你还敢不敢逞强。”
齐瑶却倔强地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安慰唐仁道:“阿兄莫要担心,李医师说过,适当活动对身体康复有好处。而且……我也不想成为阿兄的累赘。”说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要不是你,我哪还有命在。乖乖养病,别胡思乱想。”
这时,一队敬夜司司卫匆匆从身旁走过。
唐仁看着忙碌的司卫,陷入了沉思。这司里的氛围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
唐仁没有特意去打听,所以并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但从司卫们的行动来看,绝非小事。稍后问问齐头,他应该知道其中的缘由。
“阿兄,我们再走走吧。”
唐仁回过神,苦笑着说:“好,但这是最后一圈,之后咱们就回医舍。”
齐瑶乖巧地点了点头。
唐仁将齐瑶送回医舍后,刚走进牢房,便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