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喝了药之后便没事了,可到了半夜,姜虞月却是发起了低烧。
饶是小柳灌了好几个汤婆子放在被窝里,她依旧是冷得浑身颤抖。
“小姐?小姐!”
小柳轻轻晃了她两下,可不管她怎么叫,姜虞月依然是昏迷着,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不知什么胡话。
看着情况不对,小柳忙揭开她的绷带查看了一番伤口,却发现那伤口不知怎的竟发炎了!
隐隐还有着些溃烂的迹象!
小柳心中一慌,赶忙到外叫起了人。
“三少爷!吉祥!小姐不好了!你们快过来瞧瞧!”
谢景澜房内烛光亮堂,显然未眠。
听到小柳的唤声,吉祥立刻看了谢景澜一眼,见他蹙起眉头,立刻明白过来,替他披上外袍,到了姜虞月院子里。
“小姐的伤口好像有些发炎,人也发了低烧昏迷不醒,怕是真得要去请个大夫来才行了,还请三少爷代为照顾一下,奴婢去请大夫过来!”
姜虞月这情况着实不容小觑,谢景澜眸色微沉,示意吉祥出去。
卧房内仅剩他们二人。
谢景澜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向呜呜她的额头,掌心下一片冰凉。
果然是发了低烧。
而不成想,谢景澜的手这才刚一碰上,姜虞月便一把将他的手抓得死死的,大有打死不肯撒手的架势。
在外等待的小柳急忙,恨不得望眼欲穿。
而吉祥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瓷瓶。
“小柳姑娘别急,奴才这里有家里祖传的金创药,不管是什么伤只要用了便能速速好转。”
听闻此事,小柳面上一喜速速接过。
但当陶瓷瓶到手时,她下意识怪异地看了眼吉祥。
既然他手上有如此好药,为何今日不拿出来,反而是给了一纸药方?
吉祥被她看得不太自然,毕竟这金创药又不真是他祖传的,而是方才才跑出去找风灵月影他们要来的。
不过想到是祖传药方,拿出不易,小柳很是郑重道了声谢,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瞧见自家小姐正死死地拽着三少爷手臂。
而小姐分明冷得发颤,脸颊却透着绯红,姿势暧昧非常。
“拿药过来。”
男子清冷的声音倏地传来,小柳立刻回过神来,到床前为姜虞月上药。
吉祥这“祖传”的金创药确实奇效,没过一会姜虞月发冷颤抖的症状便缓缓退去了,不过抓着谢景澜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开过。
姜虞月被伤势折磨得越发衰弱,一头青丝杂乱的披散于肩头,拧紧的柳眉更使她添了一丝羸弱。
看着这样的她,谢景澜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手,眉目低垂叫人看不清情绪,可周身的氛围冷得有些吓人。
吉祥是个有眼力见的,看着自家殿下心情不爽利便轻轻扯了扯小柳的衣角,将她拉出了房间。
“大少奶奶用了药之后便不会有事了,咱们在里头也是碍手碍脚的,还是在外边守着吧。”
小柳回望了眼房间,有些纠结地咬了咬唇。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自家小姐和这三少爷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是寻常叔嫂那般,昨日三少爷给小姐亲自换药,今日小姐又拉着三少爷的手不放,若是叫人瞧见了,恐怕……
吉祥心中所想和小柳别无二致,但自家主子的行动可不是他一介下人可以随意置喙的,因此也只能把这些话默默藏在心里了。
……
京城的西侧别院里。
深夜,谢云齐在院中来回踱步,面上尽是冰霜阴霾。
为了便于行事,以及避免宋锦婉发现他下身被废的事情,他以顾及公主名誉的幌子搬出了公主府。
杀手派出去了这么久,至今都还没有消息传来,谢云齐实在是夜不能寐。
突然间,房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这让谢云齐面上阴霾一扫而空,是他的人回来了?
“来人——”
正欲叫人出去查看情况,却不料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厮各自传来一声闷哼,身子无端晃了晃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谢云齐还没来得及吃惊,堂中大门更是被人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而后十几个训练有素的蒙面人闯入,将谢云齐围了个团团转,数把利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着这个阵仗,谢云齐心中暗叫不好。
与他结仇的除了那人还能有谁?既然被人找上门来,想必他的暗杀计划是黄了。
虽说知道自己今日凶多吉少,但谢云齐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平静,意图震慑对方,怒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可是未来的驸马爷,华锦公主的夫婿!你们也敢杀我?!”
蒙面人并未答话,领头那人只一声冷笑,挥剑直接生生斩断了他的胳膊。
手臂骤然被斩,血液溅了一地,看着地上自己的断肢。
“什——”他张了张口,突如其来的剧痛瞬间让话音戛然而止。
取之而来的则是痛苦哀嚎,,不消片刻便因为失血过多和剧痛昏倒在地。
见着目的达到,蒙面人迅速退去,若不是一地的血和没了条胳膊的谢云齐,这别苑安静得像是没人来过一般。
……
第二日清晨。
姜虞月总算是从昨日的昏迷中醒来了,醒来时只觉头仍是昏昏沉沉的。
刚一睁眼,便发现自己手中竟握着谢景澜的手。
看来是还没醒,她暗忖,扭过头一看,登时睁大了双眸。
谢景澜正斜靠在床边双眼紧闭,如若鼻尖轻微的呼吸,仿若一尊俊美无瑕的雕像。
昨日姜虞月虽烧得迷迷糊糊的,但她还是能记起个大概,约么就是有人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她就抓住了那只手……
然后就抓到了现在?
这时姜虞月偏又注意到他手背上那至今仍清晰可见的牙印。
这个好像也是她咬的吧……
谢景澜睡眠本来就浅,自然也没错过这细微的动静,果然一睁眼便和姜虞月对上了视线。
见状姜虞月一把撒开了他的手,恶人先告状般开口道,
“三弟这是做什么?竟趁人之危拉我的手,这成何体统!?”
“哦?”
谢景澜倒是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反咬一口,不过看着姜虞月现在竟然还有心情说这个,便知她身子想来已无大碍了。
“大嫂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昨天夜里不是大嫂自个拉着我的手不放吗?”他轻嗤般掀唇,一字一顿,“怎的醒来就不认账了?小柳昨日可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若是大嫂不信,大可将小柳叫进来问问看。”
姜虞月:“……”
见着被戳穿,她说话瞬间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而后又立刻不服输般的反驳。
“我昨日病成那个样子,三弟若是不愿,莫非没力气将手抽走?那若是我昨日拉着三弟上床,三弟是不是也要跟着顺从于我?”